颜渊之道：“别说定下来的。”</p>
郁氏便说，想要个旧族的闺女当儿媳妇。颜渊之仰脸一想，道：“也不难。不过究竟是说，就不好说了。”郁氏道：“你写信，求一求阿家么。”</p>
颜渊之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p>
楚氏接到了信，思及幼子甚少求她，再看为的是颜希义的婚事，微叹道：“他也长大了。”便应承下了这件事情，命人请颜肃之过来商议。</p>
颜肃之对于楚氏的眼光是颇为服气的，也没二话，满口答应了：“阿娘看着办就是了——您觉得哪一家好？”</p>
楚氏道：“卫尉第五女，如何？”</p>
卫尉是楚源，这个颜肃之就知道，但是楚源的第五个闺女是哪个，他还就真不知道了：“我哪儿记得别人家的丫头啊？她也没怎么跟咱们家丫头一块儿玩过吧？”</p>
楚氏道：“放心，是个脑筋清楚的丫头。”</p>
颜肃之道：“那行。”</p>
楚源的第五女跟颜神佑还真不怎么熟，她比颜神佑小上好几岁，基本没打过什么照面儿。倒是颜希真因为在旧京住的时间长，还记得她。听颜神佑问，便说：“大家闺秀。要说特别，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甭想了，这样的，想拉过来跟咱们一道做事，难！”</p>
颜神佑感兴趣地道：“怎么说？”</p>
颜希真道：“别看阿婆与娘子（姜氏）也都是旧族出来的，但是她们经的事儿多，所以才会开明些。这一位，怎么说呢，经的事儿少，倒跟我娘有些相似。如今我与我娘稍一提，她就满面愁容，吓得我可不敢再说话了。”</p>
李三娘从旁问道：“那……夫妇能和谐么？我看……若是他们兄弟性情相似，恐怕……要相敬如宾。敬则敬矣，却不见亲。”</p>
颜希真道：“想什么呢？你素来是个聪明人，这会儿却又伤感起来了。长房的说给了八郎，二房的自然也不能落下了。”</p>
李三娘本是聪慧女子，听颜希真这么一说，顿时明白：“难道？”</p>
颜神佑道：“前朝时，卫尉奉太尉往旧京，以雍州留守，眼下太尉来朝，亦携卫尉，仍以雍州留守。一模一样的做法，却是不一样的心境。”</p>
颜希真道：“是呢。只怕父子兄弟，已经有些嫌隙了。”</p>
颜神佑道：“是呢，太尉索性不管了。是怕自己管得越多，陷得越深。可也未免有些……”绝情。</p>
颜希真道：“也未必。太尉总管着雍州，朝廷也看不惯，雍州也要不自在。雍州孙女儿都好大了，再受父亲约束，能自在？”</p>
颜神佑道：“只盼大家都好好的。”</p>
颜希真笑道：“又有谁个盼着不好的呢？说真格的，我们家五郎那里，也得琢磨了吧？”她弟颜希信也差不多到了议婚的时候了。大家总还带着一种想法：不到万不得已，总是希望按照齿序将婚事定下的。六郎媳妇儿是早就定下的，估计太子妃的行头都在攒造了，颜希信是六郎堂兄，总这么拖着，也不大好。</p>
颜神佑道：“这个不得问伯父伯母的意思么？”</p>
颜希真连连摆手：“休再提这个了，阿娘想要与姨母家女儿订下亲事的，没想到姨母家却说，已托了唐伯父去说与蒋相家的孙子，等回音儿呢。”</p>
颜神佑道：“那就没办法了。”</p>
“我家难道不如他家好？”</p>
颜神佑道：“总有个先来后到吧。”</p>
颜希真还是有些怏怏，问颜神佑：“我看姜相家女儿就很好！我就不信了！姜家女儿难不如米家的？”</p>
颜神佑道：“我看咱们不如总邀一些小娘子来相聚得了，春耕也过了，仗又不曾打起来。你我又有园子，就请来游园赏花，如何？”</p>
颜希真道：“不错不错，山茶花近来弄得正好，我记得你那里有好多名种的。咱们也好对这些小娘子心里有个数儿，试探一二，哪个可人，哪个有趣，哪个能做事。光凭咱们几个，能做多少事来？”</p>
李三娘点头道：“正是。有些人家，譬如我家，祖父是极开明的，我要是真过来考试，只怕他也未必能允。可殿下相邀了，他就答应了。凡事开头总是这样，有些人，是得咱们帮着她迈开第一步的。”</p>
颜神佑道：“那就这么定了，山茶花期长，就定在半个月后，如何？咱们也好将里外小娘子的名单摸个清楚，再晚，怕阿姊与五娘都不得闲了。”</p>
颜希真道：“连四娘一同叫过来罢，单晾着她也不好。事情就先不要与她讲了，我看她是不成的，她傻乎乎的，能把家事理得清爽了我就要谢祖宗保佑了。”</p>
颜神佑微笑道：“就依阿姊。”</p>
李三娘便说去摸个底，调一调查案什么的，让颜神佑给她开个条子。颜神佑道：“你家里，长辈没让你在家里勤修妇德？”</p>
李三娘道：“我跟阿翁说了。阿翁说，婆家人都不嫌弃了，你们管什么？”</p>
颜神佑笑不可抑：“是极，是极。再说你，你就说，三郎就喜欢你这样儿的。”</p>
李三娘轻啐一声，叱道：“快写了条子来！”</p>
颜希真取笑道：“可了不得，弟妹没过门，先管上了大姑子了。”</p>
颜神佑道：“我盼着有小娘子能比我凶才好呢。”</p>
三人玩笑一回，颜神佑将条子写好了，交李三娘去查点资料，拟个名单。</p>
颜希真道：“得，时候又到了，我又饿了，你要不要一同去用些点心？”</p>
颜神佑担心地看着她的肚子：“你吃得小心点，我那会儿也没吃你这么多啊。看着怎么肚子这么大？”</p>
颜希真道：“说是双生。”</p>
颜神佑道：“生下来我给你朝阿爹讨赏去。”</p>
颜希真摆摆手：“生下来再说罢。”扶着侍女的手，去寻姜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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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颜希真，颜神佑开始看文件。根据各地统计上来的数据，曲辕犁确实省了不少畜力，也省时。姜云的来信里说，朝廷免费发的已经领完了，吴郡及周边已经有木匠铁匠开始仿造了。他往四乡里巡视的时候，发现房前屋后堆的，是曲辕的居多，好些直辕犁已经被拆作他用了。</p>
颜神佑心下大定。</p>
再开始看各地堆上来的奏章，内里有一封字迹十分熟悉的，拣出来一看，果然是杜黎的手笔。看罢，她就笑了。轻轻一弹封皮：“聪明人就是聪明人！”</p>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降温了，感觉手指头开始发僵了QA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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