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仪已经站了起来,那个硬皮革的剑鞘在他手中握着,剑锋并没有露出来。那两人在他们面前站着,腰间的刀也没有要拔出的意思。其中一个方额宽下巴的男子粗声说道:
“快走,他们跟上来了。”
子仪应了一声,便背起包裹,起身准备继续跑路。陈阳一下子就懵了,他支支吾吾道:
“你,你们认识?”
那两人互相换了个眼色,这时郭子仪拍了拍陈阳的肩膀。“哥哥莫慌,跑路要紧。等安全了小弟一定会解释清楚。”
说完,他便操起短刀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陈阳背靠着树干挣扎地想要站起来,这时,那个方额男子伸过来一只手。陈阳犹豫了一下,才握着这只手借力站了起来。他与另一个男子紧跟在子仪后面,方额汉子则走在队伍后面断后。一行人沿着大河在灌木丛中走着。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几人在泥泞的烂泥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动着。陈阳感到两只脚越来越沉重,渐渐地,他的体力消耗殆尽,有些跟不上前面的脚步了。旁边的伙伴注意到了,便伸出左臂扶着他的肩并排走着。陈阳感激地向他笑笑,黑暗中那个人也朝他点了点头。
走了大概两个钟头,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陈阳这才认出方向感,他们一直是在沿着大河向西跑。他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几乎要昏过去了。终于,他们看到灌木丛外面有一片青青的农田,边上有一座极其简陋的小窝棚。窝棚是用木架搭起来的,上面蓬着厚厚的麦草。暑天农忙时庄稼人可以躲在里面歇息乘凉,躲避酷日的暴晒,晚上还能睡在里面以看护田里的庄稼。子仪提议在这里歇息一下,其他人都一致同意。几个人便躲进了这个小小的窝棚里,子仪坐在入口那里,不停地向周围张望。
“应该甩掉他们了吧!”那个一致在搀扶着陈阳的男子说道,“他们走得没这么快。”陈阳这才细细地打量着他。这人脸颊修长,鼻梁微微有些翘起。跟他的方额宽下巴的伙伴一样,两人非常地黑,但也十分壮实。尤其是方额汉子,胳膊非常粗壮,能够清晰地看到一根根粗大的青筋。陈阳忍不住悄悄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大腿,情不自禁地感到一股淡淡的悲伤。
“不好说,随时准备继续跑路。”方额大汉扯着粗哑地声音说道,一双牛眼紧紧地打量着陈阳。陈阳感到浑身都不自在,他随口说道:
“都跑了这么远,这群土匪为啥就不肯放过我们?”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翘鼻梁的男子幽幽地说:“那不是土匪,他们是官军。”
“官军?”
陈阳十分惊讶,官军,怎么可能,官军还能深更半夜地去打劫?面对陈阳质疑的目光,那人接着说道:
“没错,他们每个人都骑着马,脚上穿的是皮靴。从走路的声音就能听出来。土匪脚上是不会套皮靴的。”他顿了顿,似乎不想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他们举着火把往后院来的时候,我透过窗纸看到他们背上的披风,是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