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无力地躺在床上,手里还抓着那封信。信封已经有些褶皱了,不过他却没有力气在意这个。眼下的问题是,密信虽然写好了,但却不知道怎么塞进那个天杀的铜箱子里。铜匦自打铸成那天起,仿佛就被下了诅咒。许多人因它而飞黄腾达,而更多的人却因它落了个家破人亡。尤其是来俊臣等酷吏最喜欢利用它来到处栽赃陷害,陈阳实在是不愿意跟这个东西沾染上关系。他也曾想过在夜里偷偷摸到明堂广场去投信,但是晚上宫门会关闭、禁止出入,这个方法也不行。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崔湜。
这个家伙鬼精鬼精的,虽然很难对他信任,但是他的主意确实很多。陈阳思前想后,决定去找他讨个主意。尽管很有风险,却也是无可奈何。
于是陈阳从床上爬起来,把信封揣进怀里,出门而去。他记得崔湜并没有待在丽正殿中,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说不定正在自己房间里偷懒睡大觉呢。陈阳穿过走廊,来到后殿的另一边。到了崔湜的房门前,正欲敲门,忽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一声响动。
他愣了一下,随即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声,陈阳心头一惊,这个声音,竟然是那种事情。屋子里男人和女人的喘息与呻吟混杂着,刺激着陈阳的神经。他突然意识到偷听别人办事——而且是偷情——是一件很变态的事情。但是,他的耳朵似乎被粘在了门板上,怎么都揭不下来。
没想到偷听别人房事这么刺激啊,怪不得听说有些已婚的人也喜欢行偷听偷窥之事。他感到似乎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了。
过了一会儿,动静平息了下去。陈阳默默地退到一旁,转身背对着门装作在欣赏明媚的阳光。不久,身后的门打开了,紧接而来的便是一声惊呼。陈阳回身看到一个满脸通红的女孩蜷缩在门前,认出了这是迎仙宫的一个叫“云儿”的丫鬟。她显得十分局促,想走也不敢走,只好弱弱地叫了一声“大人”。
崔湜衣冠不整地跑过来,他探出房门,看到是陈阳,连忙挥手把云儿打发走了。陈阳微微一笑,正要拱手作辑打招呼时,被崔湜一把拉进了房内请到座位上。房门随即被他从里面关上了。陈阳坏笑着揶揄道:
“澄澜兄,在下没有打断您的雅兴吧?”
崔湜涨得满脸通红,他胡乱地穿好长袍,十分羞惭地赔笑道:“陈兄莫再羞辱在下了,唉,在下真是,贪图一时之欢,犯了糊涂。”
说着,他忙斟满一杯茶,双手向陈阳奉上。“陈兄,看在往日的情谊,今天的事儿就放过小弟一马吧!”他满脸通红,想必此时心里定然惊惧万分。
陈阳接过茶,呷了一口,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事啊,在下可是什么都没看见呐!”
“多谢陈兄,多谢,多谢!”崔湜感激地跪了下去,准备给陈阳磕头拜谢。陈阳连忙把他扶了起来。本来陈阳也没打算怎么着他。若是把这事儿给捅出来,让皇帝知道,崔湜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是,置他于死地对陈阳来说也并不会落下什么好处,感觉实在没这个必要。况且自己与翠儿的事儿还被上官婉儿捏在手里呢,陈阳于是学到了得罪别人不如卖他个人情。说不定将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崔湜看起来稍微平静了一些,他也坐了下来,对陈阳问:“陈兄怎么突然来我这儿,难道是,听到了什么?”
陈阳连忙摆了摆手,道:“非也,我只是心烦意乱,才想到找你倾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