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放式阳台。</p>
秋雨阴冷，几丝雨点吹进江彦丞的脖子，冰凉凉，一直凉到心里。</p>
然而，江彦丞不能走，不能动，沉默地站在801的地界，等着802那边江太太打完电话。</p>
江太太连礼服都没换，还穿着那身他买的裙子，礼服轻薄、无袖，她的胳膊和肩膀都露在外，也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p>
802只开了一盏灯，阳台的帘子拉了一半，灯光受阻，阳台外就显得昏暗，江太太站在阴影里。</p>
江彦丞看着看着，转身面对着她，还是开了口：“宝宝……先去换件衣服，别着凉了。”</p>
谭璇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跟电话里的二姐夫说话，她也没停止吞云吐雾，整个人显得特别克制，以冷暴力应对江彦丞的关切。</p>
江彦丞连烟都抽不下去，叼在嘴里显得特颓废，江太太也不理他，有一种从此不用他再管她的闲事的意思。冻了、累了、饿了都好，与他何干？</p>
就这么冷了三分钟，江彦丞把烟按灭了，对那边的江太太说：“宝宝，你不听话，我先回家一次……”</p>
谭璇还是不理他，既不同意，也没阻止，随他去。</p>
江彦丞却已经从阳台栏杆上直起身，从门进客厅去了。</p>
再次到了802的门口，拿钥匙开门……</p>
开不了。</p>
门从里面反锁了。</p>
江彦丞拿着钥匙，又退回了801。</p>
门被反锁，不给他进去的机会，江太太的所有态度都表明——</p>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说不回家，那就别回家了。他说分手，那就分手吧。</p>
等江彦丞再回到801的阳台，江太太已经打完电话了，她什么都没对他说，死刑还是释放，结果迟迟未落。她握着手机，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两眼，径自进客厅了。</p>
接着，阳台门一拉，窗帘一合，看都不让他看家里的灯光，丢给他一片彻底的黑暗。</p>
江彦丞一个人被晾在了隔壁阳台。</p>
新装修的801特空，没有人气，连灯光也不够暖，江彦丞又点了支烟，一个人安静地抽完。期间，江太太再没出来，连小丢也没出来，只有冷风吹。</p>
给江太太打电话，她拒接。打到后来，一直没人接。被流放千里也不过如此。被流放在家隔壁，都怪他自己。</p>
第三支烟抽完，江彦丞脱了脚上的拖鞋，挽起了衬衫的袖子，一分钟后——他到了802的阳台上。</p>
平复了一下呼吸，把被他踢倒的一盆植物扶起，江彦丞拧开了阳台的门，赤着脚从帘子里钻进了家门。</p>
小丢正在玩猫架上的小老鼠，她最喜欢这个玩具，每次都玩得起劲，又扑又咬。听到阳台的动静，小丢马上望过来。</p>
一看到江彦丞，忙丢下小老鼠，兴奋地跑了过来，扒拉着江彦丞的裤脚，想要他抱。</p>
江彦丞弯腰把它捞进了怀里，亲了亲，带着笑意：“乖女儿，爸爸回来了。”</p>
“要脸吗你？”一个声音从沙发前的地毯上响起，谭璇抱着双膝坐在那，冷漠地盯着他，对他从阳台爬进来的举动没什么太大的意外，只是冷漠，“说了不回来，从阳台爬进来？身手好了不起？说话是放屁？”</p>
江彦丞抱着小丢，一句话不敢接，他蹲在小丢的专属地毯上，跟她隔了半个客厅的距离，半晌才轻声说：“宝宝，老公担心你和女儿，回家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