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长安县,永安坊驿站。
驿站是古时传递文书、官员来往及运输等途中暂时休息、住宿的地方,类似于上个世纪的招待所。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李龟年拨弄着琵琶弦,歌声凄婉悲凉,“今早房间传闻王侍郎辞官回乡了,我还以为只是流言呢。”
李瑾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没有接话。
“倒也算是随了摩诘先生的愿了,他本就没什么做官的心思,”李龟年转动弦轴,开嗓又来了一曲《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没有曲调,李龟年就信口唱了起来,“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偷瞄了下李瑾,见他仍不为所动,李龟年又调了下弦轴,唱了起来:“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一口气唱了三四首相思诗。
唱到情深处,自己都把自己感动哭了,梨花带雨地去拽李瑾的衣带:“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够了,”李瑾猛地拍了下案几,愠怒道,“今日怎么这么闲,不是要去叔爷宅里自荐么?”
“一早就去了,这都回来半个多时辰了。”李龟年见他恼羞成怒,抽了下鼻子,有些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你……这个时辰不是应当在花家用午膳么,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
“咳,来我这儿也挺好的,”见李瑾横了他一眼,立刻咳了一声,“我正要去那家回纥老翁的摊位吃炙肉呢,要不要一同去啊?”
李瑾不吭声,脸色依旧铁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