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来越凉,妍青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把风衣带在身上,怎么偏偏为了搭配就选了一件针织开衫!
结果这开衫徒有其表,早就被初春的夜风打透,钻进骨缝里去了。
“妍青,你别跟梅楠一般见识,小丫头大城市闯了两年就以为自己活的倍儿明白!愿意得瑟就让她得瑟两天!”陈明杰走在一旁,满脸担心。
妍青再一次搂紧了开衫,淡笑着,却越发苦涩:“男人啊……”
“哈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不过一个工作上的事,要不要把我们全体男性都重新定义一下啊!”陈明杰盯着她的侧脸,笑得爽朗。
妍青也被自己严重的话气笑了,转过脸,皱着眼睛像只可人怜爱的猫咪。“明杰,我问你,你也觉得顾安这么做是对的吗?”
陈明杰停止,妍青也跟着站住。
他牵强的笑了笑,叹气般的说:“我明里暗里都跟他讲过,可他不听。现在又来个跟他一个鼻孔出气的丫头,他更觉得自己对,我也无可奈何。”
妍青听后愁苦的长叹口气,走到眼前不足一米的公交站台,坐到站台的长椅上,像自言自语:“我原本打算从不过问他的工作,不管他得意还是失意,我总觉得他是个男人,自己学着成长挺好……可……”她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梅楠变漂亮了我有危机感啊,反正最近我开始想要干涉他的生活了,不想看着他把自己逼进死角。”
陈明杰静静听着,也慢慢在旁边坐下,仰着头,满眼是璀璨的星空,也是酸酸的嫉妒。
“你大可不必有什么危机感,你比她漂亮多了。”
他没有恭维,全是实打实的掏心话。
梅楠不过是让曾经认识她的人忽然有了反感差罢了,那张脸虽然挺漂亮,但根本耐不住看,尤其她还作死地把自己的鼻梁整成那么高那么挺,脸削得那么尖那么瘦,只适合穿一穿那些妖娆的紧身衣。像妍青今天这种文艺清新的装扮,那个梅楠就算是化了淡妆也穿不出这味道!
“算了吧,你就会说好听的话。”妍青对他的赞美嗤之以鼻,在她心里,陈明杰就是比她亲哥还亲的人,一向不分青红皂白的偏向她,他的话根本不可信。
“你要是不信……”陈明杰左顾右盼的。“……那我也没办法。”
“噗——”妍青璀然一笑,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往回走的时候,陈明杰打量到妍青的小脸已经被风吹的有些惨白。是的,即使在夜里,即使是橘黄色的路灯,可他依旧能看出她脸色的细微变化。
“来,我衣服给你披着。”陈明杰边说边往下脱自己的外套。
“不用不用!”妍青忙摆手。“等下我回去穿顾安的。”
陈明杰的动作戛然而止,怔住,笑笑,嘿嘿地点了两下头,两人继续往前走着。
妍青和陈明杰走回大排档的时候,梅楠正劝慰着顾安呢,刚说到“妍青学姐这么说是不是因为我帮你她心里觉得不舒服啊”,一抬头撞见妍青冷郁的眼神,心里不禁一阵心虚。
但马上又涌上一股得意,因为妍青那讶异又失落的神情已经宣告了她的胜利。
她斜了眼顾安,顾安故意避着妍青的眼睛。
呵呵,很好,她知道的,这一场饭局她绝对没有白白参加,别说工作上她的功劳让妍青的存在有些一无是处,就说现在披在她肩上的那件衣服,就足够让那俩人的感情划下一丝裂痕!
“梅楠冷了,我把衣服给她披着。”顾安到底还是不打自招,眼睛飘乎着,假装镇定的喝着酒。
“嗯。”妍青面无表情的坐回去,尽管陈明杰打着哈哈说什么他的衣服是备胎一直候着,她也笑不出来了,摆着手,再一次拒绝了陈明杰的好意。
纵使她气,可她不想把事情变成闹剧,她的老公给别的女人披自己的衣服,然后她再赌气般的披着别的男人的衣服?
冷点就冷点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后饭局尴尬到没人再说什么话,各个揣着不同的心事傻坐着,老天爷似乎也想当一把和事佬,好端端的居然下起了蒙蒙细雨,几个人总算有了正当理由,结了账,拎了包,匆匆跑到道边截下两辆出租车。
回家的路上,顾安不时从车镜里偷偷瞥两眼后排的妍青,妍青知道,但她始终没抬眼,漠然的看着车窗,窗上被越下越大的雨打得啪啪响,就如同此刻乱糟糟的心思,捋不清,说不明。
身旁坐着的梅楠也望了望窗外的雨,眼看着快到小区了根本没有停的意思,赶紧把披在肩头上的衣服脱下来,朝前面递过去说:“学长,把衣服还你,外面下雨了……”
“不用,你披着吧,你别淋感冒了。”顾安没接过来,说话之际又从车镜里望了一眼妍青。
妍青死死压住心底的愤怒,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在乎。
她不想看他是用怎样怜香惜玉的眼神望着梅楠,更不想看梅楠是用什么样无辜又得意的眼神在她面前炫耀!
猫?
从前他总说她像只狡猾的小猫……
那么,如果这么下去,她迟早会变异成老虎吧!
出租车停下时,顾安快速的把钱递给司机,找钱之际尽最快速度低头解着衬衫扣子。他听见梅楠娇声说着“学姐还是你披着学长的衣服吧”,然后又听见妍青淡笑着说“你披吧我没事”,不等他说一句等一下,只身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零钱拿到手,正好扣子也全部解开,顾安推开车门火箭般的速度追了上去,在妍青头上抻起了衬衫,手臂趁机把她的肩头朝自己怀里凑了凑,大步奔着自家的单元走过去。
梅楠起初心里开心的要命,但当顾安冲出车门的那一霎那,心里的妒海又开始了兴风作浪。她慢慢走在后面,眼睁睁看着那对已经快要冷战的两个人又紧紧靠在一起,期盼着是不是等他把他老婆送到楼道里,也能再跑回来继续给她挡着风雨。
可是,没有,直到她走到了单元门口,她那颗不甘的心才无奈的被判了死刑。但她不会表现出来,眼睛对上等在门口的夫妻俩人,假笑着问:“学姐,没着凉吧?”
妍青摇摇头,淡淡的笑一下,转身朝楼梯上走去。
老太太又是早就睡着了,妍青开了门后没搞出大的声响,换好拖鞋直奔卧室,在衣橱里翻出一条浅灰色的睡裙和换洗的内衣,打算去浴室冲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