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翌不得不承认郑允芝说的有道理。
但他却道:“然而我们也不知道,闯贼是否还有大军在附近,如果有,兴许明天就会卷土再来。湖广兵马的确是救命稻草,但恕我直言,县尊,我并不信任湖广兵。左良玉是什么样的人,县尊应该比我还清楚。”
郑允芝闻言默然。
嬴翌可以看出他的纠结。
郑允芝良久叹道:“然而叶县太过重要。不能丢啊!”
嬴翌道:“古人云: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县尊读的书可比我多的多。”
郑允芝道:“我非是不知其中道理。也非是不知变通的人。但你毕竟不知,叶县藏有三万大军半年所需的粮草物资!”
“粮草物资!”
嬴翌一愣,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嬴翌也没有想到,除了二百万两军饷要运到叶县,还有三万大军的粮草物资,也囤积在这里。如此一来,叶县的重要性,果然不可舍弃。
就听郑允芝道:“这批物资从去年便开始暗中囤积。我到此任职,为大军囤积物资看守粮草,乃是一大重责。我将百姓迁走,让叶县变成空城,也是为了削弱流贼攻打叶县的心思。原以为灯下黑,可以瞒过流贼,没想到叛徒泄露军饷消息,将叶县放在火堆上烤,如今叫我进退维谷。”
“一旦撤离叶县,大批物资,单单三万大军半年粮草,就是整整二十万石啊,如何运的走?!岂不是要拱手送给流贼?!”他痛心疾首。
嬴翌沉默了。
二十万石粮食,大批物资,在这样的世道,太不容易了。如果就这么舍弃,不要说郑允芝,就是嬴翌自己,恐怕也要跳崖。
他心中连连转动,忽然问道:“我曾在城中转过几圈,没有看到明显储藏粮食物资的地方。”
郑允芝道:“粮食物资藏于县衙下的地窖之中。毕竟要避过流贼耳目,不能明目张胆。否则若叫流贼知道城中有大批粮草,不需叛徒泄露消息,流贼早就该发兵来攻了。”
听到这里,嬴翌长长的吐了口气,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县尊便可以放心了。”
郑允芝气道:“如何教我放心?!”
嬴翌道:“县尊是身在局中,一时没有想透澈。我们撤离出去,未必是把粮草拱手送给流贼。”
“此言怎讲?”郑允芝惑然。
嬴翌笑道:“县尊听我说。如果我们撤退的时候,放一把火,把叶县烧个干净,县尊以为如何?”
“这”郑允芝神色一动,仔细想来,片刻之后,露出恍然之色,忽然抚掌笑了:“是了,是了。我身在局中,把粮草看的太重,竟然没有想到这点。你说的不错,如果我们撤退,放火把县城烧了,流贼一看烧成了白地,自然不会想到在地下还藏着二十万石粮食。”
“正是。”嬴翌道:“等流贼退走之后,或夺回叶县之后,再起出粮食就是。终归不会让流贼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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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允芝一下子放松,吁了一口气:“看来是侥天之幸。当初为了避过流贼耳目,我拟以地窖藏物。如今果然救我一命,哈哈天不绝我郑允芝啊!”
嬴翌提醒道:“只是地窖藏粮不知有多少知情人。军饷的消息泄露导致这么大祸患,粮食物资的消息可千万不能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