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非成功地混进了咖啡厅楼上最隐秘的卡座里,虽然穿着“特意准备的衣服”,挺拔的身影还是招来不少倾慕的目光。还好,没人认出他的脸。一看表,12点不到,于是给自己点了点儿吃的,边吃边等。吃过饭,头更加昏沉,许知非趴在桌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在音乐的阶梯上一脚踏空,他才猛然惊醒过来。
麦冬的第一曲刚刚结束。
她是那样遥远的一个人。目光相接的瞬间,她仿佛已经走进许知非的心里,可目光闪避的瞬间,她又成了银河那头的星光。只是远远地望着她,许知非的心就变得异常柔软,仿佛看到这世界上许多美好的风景,有她在他身边。
婉转低沉的琴音,有种心动的味道。
一下午的时间转瞬而过。许知非知道,他不能再等待。
他把钱压在盘子下,跑下了楼,在服务生惊喜而困惑的目光中离去。他就毫无声息地等在麦换衣服的门外,门一开,就急匆匆地迎了上去。
可接下来的发展并不像许知非预想得那么浪漫。麦冬显然被吓了一跳,一个闪身,反扣住许知非的手腕,狠狠将他按在墙上。
帽子的无声掉落,麦冬这才看清楚来者是谁,赶紧松开了手,冷峻地问道:“你要干嘛!”
许知非转过身想解释,可过道里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闻讯来看大明星的人。他捡起帽子扣在头上,抓着麦冬就往外跑。身后跟着人群、跟着闪光、跟着尖叫,直到一切被关在车门外。
开了五分钟,许知非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偷偷瞟了一眼副驾座上的麦冬,松了口气。麦冬根本没有在看他,而是冷着脸望向窗外。
没事,人在就好。
9月的傍晚,归家的时分。天还亮着,夕阳却已将天边染上一片金黄。麦冬整个人被包裹在金色的光芒中,一动不动,沉静得像个画中人。
“开车要看路。”麦冬首先打破了尴尬的安静,依然没有看他。
“抱歉……”许知非将注意力放回马路上。说实话他的头还是晕晕的,直到现在,还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你在看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麦冬才开口。
“你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把许知非难住了。他把人家堵在门里、劫持到车上的时候,一直都特别清楚自己要干什么,可是现在非要追问个原因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词穷了。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话一出口,许知非就后悔了,千万种选择,偏偏说了这么一句,是在责备人家吗?发布会以后,他给麦冬发过几次信息,全部石沉大海,后来他不甘心地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始终无人应答。经过了多少漫长的等待,从来没有收到她的回电。许知非虽然后悔自己的唐突,但心里还蛮期待她的答案。
没想到,麦冬只淡淡地反问了一句:“我们很熟吗?”
还是五个字。许知非在心中默数。她说的没错,他们差不多只是陌生人。可是他们的交叉点并不是普通的交叉点啊!许知非心头一急,突然一阵头晕,赶紧减速停靠在路边。
“你不知道,交换私人手机号码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是很严重的事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知非望着这张冷冰冰的脸,心口似有一团火在烧,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去靠近谁温暖谁。可她就像在被隔绝在冰封的城堡里,自己根本送不进去一丁点热量。他也认为自己很奇怪,对她的执念究竟是哪里来的?自己对她的了解又有多少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他有种想紧紧地抱住她的冲动,不管她是冰是铁,先融化了再说,但终于还是控制住了这种异样的情绪。
他告诉自己,要文明。
“我要做你男朋友!”这简直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文明的一句话了!连他自己都要被这股熊熊的男子汉气概折服了,可是麦冬却没有丝毫犹豫。
“不可能。”
“为什么!”许知非急了。他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女人拒绝他!他还是第一次对女人说出这句话,这千难万阻的第一次,竟然被她拒绝了!
大概是听出了他的挫败,麦冬的语气才缓和了些,解释道:“我们不合适。”
许知非的大脑飞速转了两秒,确认她说的是不合适,而不是有男友,不觉又多了几分底气。
“别说的那么绝对,合不合适得试一下才知道。”
“不必了。”
“为什么!”
“我有男朋友!”
“哈!”许知非干笑一声,藏不住的嘲弄,“别逗了,就算他真的存在,也该换掉了!”
麦冬红了脸,怒道:“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有男朋友,我问你第一句的时候,你就会告诉我。可你是怎么回答的?你说,我们不合适。我怎么觉得你更偏向我一点儿?答得那么干脆,分明是考虑过我说的事情。”
“别自以为是了。”麦冬别过脸不去看他,心说这大明星果然是被宠坏了,才会如此自以为是、混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