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长假,其实也就休息三天。有这三天,许知非已经很知足了,毕竟他已经大半年没有真正的休息过。小胡一边呼天抢地抱怨着时间太短,一边手机上订着三人回京的机票。按照许知非的指示,自己将陪老板坐商务舱,麦冬坐经济舱。小胡为此高兴的不得了,认为过去替老马卧底的事情已经翻篇儿,自己终于正式成为了许知非的一秘。
麦冬在小胡身后朝许知非伸了个大拇指,两人会心一笑。虽然许知非没有解释,但是麦冬知道,他是怕自己跟在身边会被偷拍不慎曝光。但她不知道的是,许知非之所以要让小胡跟着他自己,也是不想让小胡借机对她献殷勤。而麦冬自己,对于空着手独自坐飞机的事情欢迎地不得了——她都已经快要忘记独处的滋味了。
一路颠簸不表。回到bj三人在机场告别,各自搭计程车离去。
麦冬走进熟悉的小区,身心都不由得放松下来,没想到刚刚打开房门,就被一把拉进屋里,扑面而来的是早已熟悉的气息。
“别闹,”她挣扎着说,“让我换双鞋。”
许知非放开手,看她换上拖鞋,然后又扑了上去。可麦冬已经有了防备,两人无声地扭在一起,从玄关拉扯到客厅,许知非没占到一点便宜,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这样没尊严的男朋友,除了我也没谁了。”
“对待流氓就应该像冬天般寒冷,不是你说的吗?”
“那是对凌风锋那样的流氓好吗?”许知非大喊,“我这是享受正当权利。”
“管你呢,耍流氓见一次打一次。”
“你不见得能打赢我的。”
他说的没错,至少到目前为止麦冬还从来没有赢过他。回想起与他的每次相遇,好像都是浑身的力气使不出来,所以才会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手动脚。
“我看你是怕我怕得不行,吓得浑身发软。”许知非还在一边不知死活地叫嚣。
怕你?开玩笑!麦冬放下水杯,走到他面前,大喇喇地张开长腿,动作相当大胆地一步跨坐在他的腿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暧昧弥散在四周,浓烈到许知非都快要醉了,结果麦冬用手指在他肩膀轻轻一点,他就红着脸仰面倒了下去。
“你要干嘛……”他红着脸问,脑补了许多羞羞的画面,语气里透着十足的期待。
“看看你怕不怕我。”
说完,麦冬起身拍拍裤子回了自己房间。
她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而许知非正红着脸坐在沙发上,一脸幽怨。
“才回家就出门?”刚才被耍了一番,这会儿还没亲热一下就出门?!
麦冬看着他那副受气小媳妇的脸,觉得十分有趣,便说:“我要出去见个人。”
许知非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堵在门口,说:“不行,不许去!肯定是去见小情人。”
麦冬穿着一条无袖的白色纱裙,一双白色的小帆布鞋,简简单单没有任何修饰,可就是显得那么好看,让许知非特别放心不下。麦冬只得告诉他自己去工作室看看杜鹃老师,可他还是不答应。
“我买菜回来给你烧好不好?”
“不行。”
麦冬没辙了,霍得亮出一只粉白粉白的小拳头。许知非见状闪开身,丢下一件东西在地上,说:“去吧,女大不中留,爱慕者都追到家里来了。”
麦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当他在开玩笑,笑盈盈地着看地上被他扔掉的东西。
一枝墨色的玫瑰。
她差点站不稳。
“这东西是哪来的!”
“门上插着的,”许知非说,“送花送这种颜色,活该追不到女人。”
麦冬没有说话,用微微颤抖的手捡起这支花。那墨汁般化不开的颜色,那梦靥般浓郁的气味,应该不会错了。可是这花看起来好像比记忆中要小一些,她不能确定,这也许是自己已经长大的缘故。
手一抖,玫瑰掉落在地,花瓣仿佛香头的灰烬,无声散落一地。
不会错了。这种玫瑰是那个家族的象征,经过多少代上百年的精心培育,一朵花即使被剪下枝头,也能保持花型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外表虽美,然而实际上花心早已烂透,落地便是一副死亡已久的气息——
这是妈妈一生都不愿去碰触的植物。
许知非见她面色苍白,也紧张起来,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麦冬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望着眼前这一脸焦急的大男孩,心中满是说不出的苦楚。
“知非,我……”
她有种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冲动,可这声音始终冲不破麻木的喉咙,反倒让身体没了力气。
“我们叫外卖吧,”她听见自己说,“我好累,不想出去了。”
许知非不知所以。刚刚见到玫瑰时涌起的占有欲让他没能正确地思考,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当中的不正常。
这花当然不可能是其他男人送的。这朵花,当然是那个人送来的。那个人在门缝夹里一张照片,就让麦冬放下所有矜持跑到远在横店的自己身边。
她说过,她很害怕。
他抓住她的肩膀,“冬儿,之前跟你说找心理医生的事,我反悔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必须告诉我,这样我们才能一起面对,我才能保护你!”
可麦冬只是紧紧咬着下唇,失神地盯着满地的花瓣。
“麦冬!”
她这才反应过来,无力地摇摇头:“说了也是于事无补,算了。”
“算什么算!”许知非生气了,自己还从来没有对麦冬如此生气。他已经受够了她的神秘,受够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她为什么就是不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