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踢翻了自己为迎接数年未见的好兄弟而精心准备的菜肴,裴佩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怒。可就算他再怎么做出不符合身份之事,那人也不再会来劝阻他了……
“殿下,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陛下卧病在床,时日无多,此刻我们可不能自乱阵脚啊!”
“那你说,为什么慕野会去选那个废物!!”
气红了眼,回到了府邸的裴佩抓住老臣的衣襟,大声地质问着,希望有人能给出他答案。
“或许,等殿下顺利登基了,您就会明白阿野的选择了。”一直保持沉默看完裴佩发飙的贴身侍卫千鹤,阻止了裴佩对老臣的进一步逼迫,“殿下可莫忘了,莫要寒了人心。”
意味深长地劝慰了裴佩几句,见裴佩渐渐冷静下来,千鹤心中不禁暗叹。
阿野啊阿野,在我们这些人中,最绝情的,其实不是阿佩,而是你吧!十几年的兄弟情,为了自己的目的和利益,你转瞬间便能舍弃。而我们这些被感情羁绊住手脚的人,却只能看着你一刀一刀将阿佩伤得鲜血淋漓而无能为力……
“多谢了,若不是你还保持着冷静,我恐怕真的要中慕野的激将法了。”
诚恳地道谢后,裴佩强行压抑住了内心的怒火。
离慕野公然和裴佩翻脸已经过去了数月,裴佩才真正地冷静下来,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到了和大皇子的夺权争斗之中。
帝朝皇帝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裴佩率先让人稳住了朝廷百官和后宫诸位娘娘,并让人变相地软禁了大权旁落的皇帝和依旧卧病的大皇子,间接地控制住了整个朝廷。
可就在登基之后,裴佩失去了有关于慕野的全部消息。无论他通过何种手段,慕野就像人间蒸发了般,到处都寻不见踪影。
“阿佩,你不必再找了……”
看着裴佩为了慕野的事情一天天地沉默,一天天的廋了下去,千鹤心疼,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难道,连你都要离开我了吗……”
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裴佩看着一身行客打扮来见他的千鹤,神情黯然。
“你难道还不明白阿野吗……若是真的,我倒要替他不值了……”摇了摇头,千鹤苦笑道,“或许是我看错他了,又或许是我看错你了……你难道没发现,在这些年里,你只对阿野不设防吗?”
“那阿野他……”
裴佩沉默,昔日里那神采飞扬的丹凤眼,此刻也明显地表达着裴佩的难过。
“孤灯冷月影只人,呵,孤灯冷月影只人。或许,我们谁都不曾了解过真正的阿野,是什么样的……”
孤灯冷月影只人,说的,不就是阿野自己吗?
“是……吗……”苦涩地笑了,裴佩孤身站在城墙上,仰望着漆黑的夜空,秀气的丹凤眼中,尽是嘲讽。
从来没有谁真正地读懂过慕野,连他也没有。
没人能理解为什么,慕野会在明知大皇子会败的条件下,仍选择和裴佩决裂……或许,真正的答案,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先生,先生,孤灯冷月影只人,是什么意思啊?”
风景秀丽的小镇上,慕野倚着私塾的门,翻阅着课本。用来教书的纸上,却只写了“孤灯冷月影只人”七字。
“先生也不懂。”
或许这句“孤灯冷月影只人”,世上已经无人能够再懂。毕竟,大皇子落败,冷月就已经死在了战场上,如今活着的,只是一个名为“慕野”的教书先生。冷月,只是一个代号罢了……
眯起眼睛,眺望远处的天空,慕野抚了抚学生的头,思绪却飘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