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回到京都的那刻开始,就一直没有停过。”放下了手中的丹朱笔,陆筱崎走到霜序跟前,“霜序,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在我面前,你实在不必像雾清那般,披着面具。”
“所以,少爷他——”
忍了月余的泪水,在此刻决堤。霜序一直都不敢相信,明明一月前还能够张嘴骂他的人,今朝却成了梨园内晓寒轩中梨花树下的一抔黄土。
“你听说过外姓王么?雾清的祖上,就是被先帝唯一册封的外姓王。”
以外姓被册封为王,在当时可是极为荣耀的事。世人皆叹先帝英明,却不知,这只是先帝打压柳雾清先祖功高盖主的手段。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柳家家主再没了三妻四妾,就连家中的孩子,也从开国之初的十几二十几个,变成了现在孤零零的一个。到了柳雾清这一代时,柳家已经数十代单传。柳雾清的父亲柳云笙对柳雾清寄予了极高的期望,柳雾清却从父亲和当朝皇帝那微妙的关系中,看出了些什么——那时,柳雾清还只有七岁。
“我和雾清同岁,性格合的来,父皇见雾清很是知趣,也就没有多管我和雾清的事。我曾问过雾清为何想去唱戏,雾清只说——”
“我这样你们不才更放心吗?”
夏日的午后,烈日灼心,画着浓厚的妆容,小小的雾清站在戏台上,一颦一笑倾城倾国,遗传自他母亲的丹凤眼里,波光流转,美艳至极。
陆筱崎打着来找柳雾清玩的幌子,跑到了京都最大的梨园,这瞧瞧那瞅瞅,怎么看都不嫌够。偏巧他这次来的正是时候,柳雾清难得上台练习一次,唱的正是《西厢记》里的那段仙吕?八声甘州——
“恹恹瘦损,早是伤神,那值残春。罗衣宽褪,能消几度黄昏?风袅篆烟不卷帘,雨打梨花深闭门。无语凭阑干,目断行云。”
也是这一眼,让被陆筱崎硬拉来的陆书珩,从此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