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稀稀拉拉地下着。</p>
街边昏黄的路灯下，垃圾堆上的蚊蝇嗡嗡作响。</p>
周围的诡雾汹涌而来，整条泥泞的大街空无一人。</p>
“陈队长，那边是不是有个婴儿？”一名脸型方正，浓眉大眼的青年踩过一个水坑转头猛地看向垃圾堆旁，被人遗弃的襁褓。</p>
“别管那么多。”被称作陈队长的中年男子，警惕着周围的情况轻声道：“城里每天那么多弃婴，要管也管不过来。”</p>
“哦。”青年讷讷的应道，但眼神却时不时往垃圾堆旁瞥去。</p>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找出梦魇。”陈队长拧眉看向青年：“而且那婴儿已经没气了。”</p>
青年神情一怔。</p>
陈队长放下手中的长刀，诡雾散了。</p>
他转头看向青年，他眼睁睁地看着青年因为第一次出任务兴奋的泛着红光的脸迅速黯淡下去，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的枯槁之感瞬间爬上他的脸庞，整个人一下子看起来苍老了许多。</p>
“正信。”陈队长语重心长的开口道：“这世道就是这样。我们觉醒者随时都面临着陨落的危险，更何况普通人。”</p>
陈队长知道眼前的青年才刚从学校的象牙塔里出来，书里描绘的世界与亲眼所见的割裂感不是什么人都能快速适应。</p>
“从古至今都是这样。”陈队长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好好当一名守卫，在诡雾降临之时保护好普通人，这才是对的事，其他的就不要多想。”</p>
“对的事？”青年喃喃，陡然间他猛地抬起头颅，任凭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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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青年返身跑到垃圾堆旁。</p>
无视污秽不堪的襁褓，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弃婴。</p>
看着面色灰败的死婴，青年紧抿着嘴唇，他敞开自己的制服为死婴挡住不断落下的雨水。</p>
“你打算怎么办？”陈队长没有责怪青年，毕竟诡雾结束，他们的任务也结束了。</p>
“至少，不能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垃圾堆里。”青年语气低沉：“毕竟他降生在了这个世界，他就是一个人。”</p>
陈队长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距离最近的殡仪馆。</p>
“咳咳......”</p>
一道细微的咳嗽声响起。</p>
陈队长以及青年同时怔住。</p>
襁褓里的婴儿双眼紧闭，但微张的小口以及逐渐开始恢复的呼吸......</p>
“他活了！”青年脸上喜色顿现。</p>
一旁的陈队长难以置信地看着活过来的婴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大声道：“快！送医院！”</p>
雨幕中，牧野出神地看着陈队长以及青年抱着婴儿快步离开。</p>
“这是我的身世？”牧野嘴里喃喃，雨水落下穿透他的身躯，仿佛他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一般。</p>
忽然间，黑暗的街道猛地亮起一道刺眼的光芒。</p>
牧野下意识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p>
“牧野，走啊。觉醒大会就要开始了，一会儿就轮到我们班了！”耳畔传来一声悦耳的女声。</p>
牧野一愣，场景转换。</p>
周围人群熙攘，清一色的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p>
“你......”牧野的声音沙哑。</p>
看着身旁抓着自己袖子的少女，有些出神：“曹...颖？”</p>
“怎么，你发什么呆？”少女眼睛微眯，黑亮的长发披散在肩头。</p>
“没什么。”牧野摇了摇头跟上前行的人群。</p>
“你是不是在担心觉醒的事啊。”曹颖轻声道：“觉醒失败也没事，以你的成绩考上大学肯定是没问题的。”</p>
牧野没有说话，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p>
走到隔壁班的教室前，牧野似有所觉的朝窗户看去。</p>
川流的人群挡住了他的视线。</p>
教室内一名梳着马尾辫的少女正伏案写作，她猛然转头看向窗外，她感觉好像有人在看自己。</p>
城立中学的体育馆内，牧野站在队伍里看着一个个上去触摸圆球觉醒的学生。</p>
他总感觉这一幕幕好像发生过一般。</p>
身为班长的曹颖站在队伍外维持着秩序。她看着皱眉脸色难看的牧野再次上前安慰道：“牧野你不用担心。”</p>
“我跟我爸妈商量过了，他们愿意支付你上大学的费用。”</p>
牧野看着曹颖，张了张嘴没有多说什么。</p>
他知道曹颖家是开贸易公司的，家境颇为优渥。</p>
值此毕业前夕，许多南江城的企业都会到学校里招揽学生。</p>
美名其曰招揽，实则是通过助学贷款，将签下协议的人绑定在自己公司。</p>
觉醒失败的话，去上文科大学一年几近五万的学费不是一般人家能够负担的起的。</p>
牧野知道自己的条件，觉醒测试就是改命的机会。</p>
免费的觉醒者大学是他这种底层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