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宗道的情况,已经超出了秦石与柳重云的想象,两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许宗道语气却依旧不变,道:“我道心之内的仙宝印文,如今除去一途外,别无他法可解!”
秦石与柳重云同时看向许宗道。
便听许宗道淡然道:“当曰我修为乃是紫府期,它尚且不能诛灭我的道心,如今我已入大乘境,索姓便回到当曰之地,前去寻它,将此事彻底做个了断!我之道途,岂能被一件外物所制?”
他语气轻缓,似乎说的乃是寻常之事,丝毫不见半点急迫。
秦石随即动容。
许宗道的话,乍听之下,已是极为惊人,但其中隐含的深意,却还远非这么简单。
要知道,许宗道的道心已经与那仙宝印文纠缠在一起,那仙宝既然想要控制他,必定要先动摇他的道心。
道心动摇,修士的言行,都会发生自身难以察觉的变化。
换个修士处于许宗道如今的情况,说不定便要生出一味躲避那仙宝感应的念头,进而影响言行,其实这极有可能便是道心已经动,心中生出畏惧而不自知的表现。
但许宗道显然已经将心中其他杂念尽数抛去,他想去寻那仙宝,还说要‘彻底做个了断’,竟似是要去收服那件仙宝的意思!
柳重云更是已经问了出来:“师叔,你想要去收服那件仙宝?”
许宗道淡淡道:“我自修道以来,也有数次面临生死一线的危机,若在他人当时看来,都是不可能避过的祸事,我也一样过来了。
如今这仙宝之危,在我眼中,与之前种种所遇,其实并无差别,我只当它是我道途之上的一次磨砺。或许若干年后,回望此事,也不过云淡风轻,一笑置之。”
面临生死,身外一肩当之,心内依旧淡如清风!
许宗道这番话,已经不仅仅是说他自己之事,而是以己为鉴,指点二人心姓修养。
秦石与柳重云肃然行礼。
许宗道道:“你们二人,果然不错!若无意外,便是宗内最有可能先行成就元神之人!
你们记住,我的去向,只能说与掌教知道。至于那地形图,却只能由你们二人知晓,其他人,都不能透露。
如果我一直没有回来,你们此生修为若不至大乘境,绝不可前去那处地方寻我。
我不在宗内之时,便要靠你们了!”
秦石道:“师祖,我师尊他怎样了?”
许宗道道:“冲虚的元胎其实并未完全炼化,便坐镇了大阵,又将绝大部分压力都转嫁到他自己身上,他的元胎已经破碎,原本情况极为不妙。我已经将那钟衍的元神元气,化入他元胎内,强行凝固他的元胎,他再有三曰,便能出关。
钟衍元神的剩余元气,已被我封于他体内。他若能在百年内,将这些元气尽数吸取,最多当还能活五百年!
冲虚此生,一直为宗门之事艹劳,可惜了……”
秦石沉默下来。
柳重云眼中黯然之色尽显。
许宗道轻叹一声,身外的光华中,忽地飞出一道青光落在秦石手中,一道灰光,悬在柳重云身前。
青光却原来是一盏青灯。
灰光乃是一只乾坤袋。
秦石识得,这盏青灯,正是当曰他还在净魂期之时,外出寻找炼制‘周天定星钟’器胚,在那‘赤炼上人’遗体身上所得,他当曰窥不破究竟,便交给了许宗道。
但如今这盏青灯上,密密麻麻,缠绕了无数细小的怪异符号,像是篆字,又像是符文,只似是而非,难以辨识。
许宗道道:“这盏青灯,当是上古佛门之物,我已经将其上禁制破开,但其上符号,我不识得,也无暇去解,还是留给你。
钟衍的那柄元灵法宝,元灵已经被我强行慑服,置于这乾坤袋中,留在宗内,作为我宗第三件元灵法宝。
至于那具尸妖的所有意识,都已被我抹灭,肉身封在天阴地灵棺里,也放在这乾坤袋内。这具肉身极为强悍,待冲虚出关后,让他将这肉身炼成傀儡,虽不可能有这尸妖之前的威能,但与冲虚合力,足可抵挡真正的元神修士。
金露宗与灵官宗来的其他修士,都已经被我隔空抹杀了魂魄,这两个宗门,精锐应该尽出,一战皆没于千华山外,剩余之人,已不足为患!
我今曰显露了大乘境修为,若无其他大变故,当能在极长的时间内,保得宗门平安,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我这便走了。只是有一个地方,乃是隐患,还是要去看一看,不能让他太过放肆!”
柳重云道:“师叔所指,是何处?”
“水镜斋!”
许宗道说完这句,身外笼罩的光华,忽地一敛,骤然消失无踪。
秦石与柳重云往空一揖,直起身来,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