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为大唐最高学府,设有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里面学子大部分非富即贵,贫寒学子少之又少,这钱多能够进入国子监,说出来自然大张颜面。
钱多好似已经习惯了阿娘替他吹嘘一般,微微抬着下巴一副风轻云淡的学场高人模样,在得知陆瑾乃是进京考取科举的学子后,他的下巴不禁翘得更高了,用教训人的口气道:“陆郎倘若愿意不耻下问,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知道去岁租房住在我家的那名学子,正是听了我的话,最后才能考中明经,陆郎听我之言,这明经自然也容易考上。”
陆瑾笑微微地言道:“大郎好意一片,某感激万分,不过……这次在下并非是前来考取明经,因此只能心领了。”
“不是靠明经?那你考甚?”钱多顿感疑惑不解。
陆瑾笑道:“在下之志,乃是考取进士,区区明经实在不屑考之。”
“什么,进士!!!”两条惊讶的嗓音顿时高呼出声。
与钱夫人惊讶对视了一眼,钱多这才哭笑不得地言道:“这位陆郎,你怕是不怎么懂得科举规矩吧?可知进士有多么难考?当真是在学子中千里挑一也?这你也能行?”说到最后,颇有些怀疑的味道。
陆瑾微微一笑,笑容却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腼腆,仿佛一个从没见过世面的田舍奴:“这个……我也是听人家说进士出身者容易做官,至于是否难考,不试试怎么知道。”
闻言,钱多望向陆瑾的目光似乎就像再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般,他裂开嘴巴露出一个极其嘲笑之色,哈哈大笑道:“陆郎之志当真可嘉,好!好!那我们就等待陆郎你高中进士的好消息。”
陆瑾笑着点头,这才转身告辞而退。
待到陆瑾脚步声渐渐远去后,钱多这才望着钱夫人好气又好笑道:“阿娘啊,你为何将房子租给一个傻子,居然还想考进士!我呸!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钱夫人笑吟吟地言道:“傻子不更好么?将院落租给他也能放心一点。”
钱多颇觉同感地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言道:“对了,金家那里怎么说?可有悔婚?”
钱夫人轻叹一声道:“昔日你阿爷再世的时候与金家定下婚约,将二娘许配给金家二郎为妻,时过境迁,现在金家的官位却是越做越高了,阿娘真担心他们会看不起我们家,好在金家人也算通情达理,阿娘去的时候,依旧热情有加,并没有故意冷落。”
“那就好。”钱多很明显地长吁了一口气,颇觉振奋地言道,“不知金家二郎现在是何官职?”
钱夫人笑言道:“听闻金二郎目前在内文学馆任职书学博士,从九品下的官身。”
唐朝官员共有三十个品级,这从九品下为最末一等,只能算作取得了官身。
钱多点点头,轻叹道:“聊胜于无,也算不错了,而且金家二郎尚算年轻,安之今后不会飞黄腾达?小妹能有如此夫君实在幸事。”
钱夫人点头笑道:“不错,而且傍上金家这颗高枝,对我们也是大有裨益,今后待你考取科举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襄助一二。”
钱多兴奋颔首,念及有了这般了得的亲家,竟是忍不住笑容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