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及此,崔若颜愈小心,笑道:“6郎君有所不知,若颜可是没有半分商业头脑,何谈赚钱?只是若颜天生喜欢交朋友,特别是如6郎君这样的少年雄杰,对待朋友,若颜从来都是仗义疏财,丝毫不会吝啬的。”
6瑾点头道:“常闻十七郎君有古之孟尝风范,这一点在下自然相信。”
崔若颜轻吁一声,颇为真诚的正色道:“6郎君乃若颜之友,以后倘若有什么困难麻烦,尽管来找若颜便是,在下一定鼎力相助。”
6瑾知道崔若颜今天的目的是想招揽自己,笑道:“好,那在下就先谢谢十七郎了。”
三更十分,乌蓬小舟在天津桥头泊案。
崔若颜亲自将6瑾送下了船头,站在河边正欲说话,突然一阵寒凉冷冰的河风呼啸卷来,使得衣衫单薄的她止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尴尬笑了笑,崔若颜这才诚恳说道:“6郎君,若颜有一席话如鲠在喉,不知当讲不当讲?”
6瑾笑道:“十七郎但说无妨,6瑾一定洗耳恭听。”
崔若颜轻轻一叹,言道:“君以北门学士入仕为官,若是换作以前,那的确不错,然而现在朝廷风向已变,北门学士的没落已成定局,君为以后青云之路,当仔细思之,良禽折木而栖,君子不立围墙之下啊!”
6瑾又是一笑,如同刚才很多笑容一般,有着一种让崔若颜倍感郁闷的不解。
按照崔若颜的设想,现在6瑾听了她这番话后,应该露出深思之色,或者说出感激之话,亦或是追问求教才对,为何他又露出这样浑不在意的模样。
突然,6瑾神色一动,飞快地脱掉了身上所穿着的袍服,在崔若颜一片愣怔的神情中,将袍服披在了她的身上,淡淡笑道:“起风了,郎君多穿点衣服。”说完,拱手一礼,转身就走。
崔若颜呆如木鸡,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猛然回过神来呼唤道:“6郎君,你……你这是……”
6瑾回过身来,意味深长地言道:“是否危墙,现在断言还为时尚早,倒是郎君身后之墙看似摇摇欲坠,不得不防啊。”言罢爽朗大笑,举步而去。
崔若颜一直目送6瑾的身影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中,方才回过神来,她纤手交叉紧紧裹住披在身上的袍服衣袂,头也不回地唤道:“海棠……”
“嗯?”俏立船头的君海棠轻轻一个鼻音,算是回应。
崔若颜冷得吸了吸鼻头,颇有些糗糗的感觉,苦着脸问道:“我刚才在他面前,是不是很狼狈?”
“嗯!”又是一声鼻音传来,这次却是充满了肯定之意。
初夏时节,一场暴雨在午后席卷了整座洛阳城,雨水颗颗如豆倾盆入注,慌得街道上的人们遮头捂脑飞奔躲避。
上阳宫池畔,武后正在上官婉儿的陪同下,站在凉亭内观赏着池中芙蕖。
荷花朵朵出淤泥而不染,娴雅而又懒散地盛开在水面之上,此际风扫芙蕖,雨打荷叶,伴着蛙鸣沙沙作响,别有一番动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