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境内的一条普通官道上,一辆高大结实的马车正在十余名劲装骑士的护持下缓缓西行。』』2
车厢之内,幞头白衣的崔若颜正斜躺在厚实的软塌上面,纤手手指间轻轻地把玩着一块圆形玉佩,俏脸露出了慵懒的神情。
那日决定放弃谢太辰等人之后,崔若颜立即消除了七宗堂夺取6氏盐场的诸多证据,原本她还担心6瑾会不折不扰顺着线索继续追查,但是好在6瑾也是见好就收,并没有在此案中深究下去。
对此,崔若颜大感欣慰,说起来她还真的有点担心那个楞头御史会紧咬七宗堂不放,从而开罪七宗五姓惹来天大麻烦。
目前这样的结局虽然并不是很好,但也是在七宗堂能够接受的范围,虽然失去了快要到手的沿海盐场,不过崔若颜相信终有一天能够将之全部夺回来。
正在她心思闪烁当儿,一阵马蹄声突然从远到近,响彻在了车厢之外。
不过须臾,只听车外护卫的君海棠轻声禀告道:“郎君,卢掌事令人送来加急书信。”
闻言,崔若颜缓缓坐直了身子,沉声吩咐道:“送进来便是。”
只见帐帘一动,君海棠已是走了进来,微笑递来一封书信道:“郎君请看。”
崔若颜颔接过,抽出信封内的信纸慢慢细读片刻,娇靥上的慵懒之色渐渐转为的凝重,一双好看的远山眉也忍不住蹙了起来。
君海棠心知娘子乃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性子,此刻瞧见她这般模样便知道必定是有大事生,不过娘子没说,她也不会多问,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护卫应该有的样子。
车厢内沉默的气氛持续了很久,终于,崔若颜轻叹一声放下了信纸,目光幽幽地望向君海棠,问道:“海棠,你可还记得当初的谢氏少年谢瑾?”
一语落点,君海棠像来波澜不惊的神情微微动容,她飞快地垂下眼帘,轻轻言道:“记得。”
崔若颜沉重一声鼻息,淡淡言道:“不久之前,谢瑾突然出现在了吴县6府之内,并向监察御史6瑾递上状告陈郡谢氏谢睿渊等人的状子,言及谢睿渊逼死其母,目前6瑾已经抵达江宁,调查谢瑾之母被害一案。”
轻轻的声音回响在君海棠耳边,却使得她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脑海中不由出现了那个微笑喊着她‘君娘子’的翩翩少年。
这么多年以来,每当君海棠想到当初与谢瑾的一番故事,想到他的救命之恩,总是忍不住怅叹不止,特别是听闻他被谢氏逐出家门,消失不见之后,君海棠的心情不禁更为低落,时常在心底为他暗暗祈祷不休。
不意今日再次与闻他的消息,得知他平安无事,君海棠登时就有一种深深的满足感填满芳心。
此时崔若颜却是对谢瑾出现的消息浑不在意,她所想的,是6瑾究竟想要如何调查此案,以及陈郡谢氏会有何人受到此案牵连。
说起来,前几年经过崔挹、谢太辰两人牵线搭桥后,陈郡谢氏已经成为七宗堂在江南道的重要生意伙伴,倘若谢氏再出现变故,对于两家自然而然影响颇大,甚至会影响到七宗堂联合谢氏对抗江南世族的重要布局,这肯定是七宗堂不愿意看到的。
眯着美目思忖了一会儿,崔若颜突然展颜笑道:“海棠,想不想去江宁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