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果然是官船!而且还是最为轻快的赤马战舰。”在云蛟帮的时候金靖钧经常与官军船只打交道,看得一眼已经知道了来船情况。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了。
陆长青脸膛隐隐发白,口气也不禁有些暗哑了起来:“只怕这两艘官船是冲着咱们而来,能逃得掉么?”
金靖钧望了望尚在天际的胡逗洲,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很快又收敛笑容换作了一副凝重之色:“不知道,咱们只能试试看。”言罢高声下令,“所有人听令,船只满桨快行,避开官船。”
渔船上的水手们齐刷刷的应了一声,立即划动了手中的快桨,渔船犹如利箭穿梭一般,顺着江面速度飞快。
那两艘赤马官船显然也发现了想要逃逸的渔船,立即调转船头朝着渔船紧追而来。
大江之上恶浪翻滚,江风强劲,三艘快船你追我赶穿梭如箭。
渔船的水手们都是长年累月漂泊在大江上的渔夫,因时常铤而走险贩运私盐的关系,对于官军的追逐并不陌生,加之渔夫们又十分熟悉这一带水域,故而一时之间也没有被官船追赶而上。
船舱中的太平公主得知官军追赶的消息,心内自然大感焦急,然只可惜身为女子出身深宫,却对航行之事一窍不通,也只得干着急的份。
行得大概里,天际处的胡逗洲似乎近上了不少,然则渔船始终比不上叛军的赤马船迅捷,两者之间的距离慢慢缩小了。
便在此时,正在追赶中的赤马船忽地发出了一阵高亢激越的号角声,呜呜咽咽随着江风传了很远,响彻整个大江南北。
金靖钧神情大是紧张,额头冒出了点点细汗,颤声言道:“官军理应在呼唤援军,这下咱们麻烦了。”
果然,还未待金靖钧话音落点,大江北岸忽地传来了一阵号角相应,便看到几艘高大坚固,犹如江上巨兽的五牙战舰从码头开出,橫成一排拦在前方,堵住了渔船的去路。
金靖钧背心冷汗直流,脸色铁青,瞧见水手们已是对扬州水师展现出来的架势露出了怯意,登时大急嘶吼道:“不要怕,咱们冲过去,速速左满舵避让!”
喊声落点,操舵水手幡然醒悟,抡圆胳膊猛然打舵,转向想要驶离包围圈。
扬州水师常年与私盐贩子在江面上追逐,对于这些猫捉老鼠的游戏再是清楚不过了,见到渔船逃逸之态,其中一艘五牙战舰立即驶离了包围圈,继而加速前行,犹如泰山一般横亘在渔船将要逃逸经过的方向前。
渔船操舵水手心头一紧,在渔船离那艘五牙战舰堪堪百丈距离的时候,又猛然右打船舵向着右面避让,险之又险的堪堪躲过。
然因绕行了一圈,原本紧随渔船身后的那两艘赤马战舰亦是追赶而上,其中一艘更堵了渔船去路,看样子是准备将渔船锁死在江心。
金靖钧临危不惧,冷峻镇定的发号司令指挥渔船以毫厘之差从前方赤马战舰的左面穿行而过,一头扎入了五牙战舰的包围网当中。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金靖钧明白眼下只得硬闯。
他心知硬闯一途铁定是九死一生,想及一船人性命系于他手,太平公主的安危更是系在他手,不禁生出了极难决断的感觉。
正在他犹豫不定当儿,身旁忽地响起了一个淡淡的女声:“金郎君不必犹疑,便宜行事就可。”
金靖钧惊讶回头,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平公主已是出了船舱,站在了他的身旁。
此际江风肆掠呼啸卷过,吹得太平公主三千发丝狂乱飞舞,然那黛眉之间却布满了夷然无惧的坚定之色,显然她已是决定即便船翻人亡,也不会向叛军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