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在城南贫民区,这里环境非常不好,路上到处是污水与垃圾。
路蒙凑趣似的,又在旁边拉开话匣子:“郑春过去住在城东,后来为了给儿子看病,就卖了房子,到这边租住。”
孔织听了,只是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路蒙本来还有些担心,怕这位大小姐看到道路肮脏心有不满,没想到不仅她连眉毛都没皱,就是后面跟着的两位公子也没有半句牢骚,心中自然就多了几分敬重。
郑春租住的是个极小的院子,只有两间低矮正房与一间勉强算得上是屋子的耳房。孔织等人到了门口,路蒙开口喊道:“路老板在家吗?有贵客到访!”
就见耳房中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年轻侍儿,虽然穿这半新不旧的褂子,头发却梳得一丝不乱,脸上也淡淡地擦了粉。
孔织没想到郑家还有其他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侍儿见门口站了好几位衣着光鲜的小姐公子,也是奇怪,见其中那位华服小姐一个劲地看自己,他不由害羞地低下头。
路蒙见他不答话,便又问了一句:“路老板在家吗?”
那侍儿听了,这才知道答话:“我家家主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能否请客人过些日子再来。”
路蒙还要说话,被孔织拉住。孔织看着那侍儿,笑着道:“我们也不算是客,也可以说是大夫,就是过来给郑老板瞧病的。”
那侍儿看着孔织向他微笑,眼神有些痴迷,听到说是来瞧病的脸上闪出一丝异样。孔织说完,也不去理会他,迈步就进了院子。
院子极小,等那侍儿想要追来时,孔织已经推门进了正屋。郑春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地躺在外间床榻上。
孔织环视四周,没见到孩子,就进了里间,一个看起来比猫大不了多少的婴儿安静地躺在床上。她走上前去,才看清那孩子不仅瘦小,肤色还干得厉害,没有半点婴儿该有的红润。
那孩子没有睡着,睁着眼睛,见有人看他,也不认生,挥动中小胳膊向前探着。孔织见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心中多了几分温柔,伸出一个手指放到那孩子的手中。那孩子像是要握住,可孔织却感觉不到他有半分力气。一大一小,就这样对望着。
那侍儿追了进来,其他人也跟着进来。郑春被脚步声惊动,悠悠醒来,睁开眼睛见屋子里多了不少人,其中还有男子,勉强撑起身子,有些迟疑地问道:“请各诸位是……”
路蒙正琢磨怎么介绍孔织等人,鸥舟走上前去,先看了看郑春的面色,又将一块薄丝巾放到郑春左手手腕上诊脉。孔织从里间出来,走到床边,对郑春说:“郑姐姐,是小妹我,听说姐姐身体不适,特地前来探望。”
郑春认出是昨天路上遇到的小姐,见她满脸善意,有些愧疚:“小姐是来问铺子的事吗?实在抱歉,昨天春已经转手。”说着,眼中流露出悔恨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