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公府,前院客厅。
国公娶夫,不要说世家侯府,就是文武百官,同孔叫有交情的也多来贺喜。承公主姜算是半个主人,同四夫人孔竹一道殷勤待客。
酉初发轿,现在已经过去将两个时辰,算算往来时间,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姜心中吁了口气,祈祷妹妹的婚礼顺利。
同在这边府里帮衬的崔鸳并没有在前厅,而是跟在路蒙身边帮些杂事。虽说她心中坦荡,但是毕竟她与二皇子姜瑞炎有过婚约,难保不被有心人说些什么。
忙了小半日,崔鸳有些累了,便在门房这边歇着。路蒙也是这边小憩,就着点心,喝了两口茶。就听小厮来报,道是吏部沈尚书家来人了。
崔鸳与路蒙听了,都立时起身。路蒙神色还好,崔鸳忍不住急问道:“来得是哪一个?沈尚书亲来?”
小厮回道:“不是沈尚书,是沈家大小姐!”
孔织这门亲事,姜与崔鸳这两人,费心良多。自打昨晚得了沈家进宫请旨之事,崔鸳的肚子里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实想不到向来有清誉的沈家为何会这般行事。
若是沈迎亲来,崔鸳还会有几分顾忌;晓得来的是沈流,崔鸳便冷哼一声道:“我可得好好瞧瞧她去,难道文宣公府有金山银山不成,她们沈家死皮赖脸地将儿子塞过来!”
刚走了一步,她又觉得不对。虽说她是孔织表亲,但是这毕竟是孔府家事。她也没有说话的余地。又想起一个可能,不晓得沈家的人是不是想在今天就请出圣旨。她使劲地跺了跺脚,对路蒙道:“请四夫人与公主出来拿主意吧,总不能让沈家地人搅和了亲事才好!”
今晚迎娶的是尊贵的皇子郡君,若是真闹出今晚宣什么平夫旨意,可实是要出大笑话。^^首发^^面上是皇帝的荣宠,但是往后这府里的日子怕是消停不了。
路蒙不敢耽搁,忙使人往里给四夫人孔竹与承公主姜报信。
沈迎与孔织之母孔莲是故交,孔织大喜之日,沈阀来人也是寻常事。就是前些日子文宣公府送喜帖。除了几家至亲外,沈家送的也较早。
只是,如今像是有什么不同了。
四夫人与姜得了消息,相伴而来。听了崔鸳的顾虑,姜摇摇头道:“应该不会!沈尚书请旨,或许只是爱子心切。如此这般,只是想促成三妹与儿子的姻缘罢了。又不是要同孔家接仇怨,应不会在今晚生事端。”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件旧事。那沈家小公子,姜是见过的。而且不止一面。前一次在元宵节等会上,后一次则是在孔府客厅。
对于沈家小公子去发修行之事,姜早有耳闻。现下想想,他不过是个为情所苦的痴心少年。因感念其这份痴心。姜虽然不赞同沈迎祈旨之事,但仍是对沈幼淮生不出恶感。
在她心中,三妹妹孔织身为家族族长,开枝散叶是肯定地。虽说因顾及到姜瑞炎这位皇子郡君的脸面,孔织不能娶侧室。但是侍室通房是免不了。
沈迎爱子心切的苦心可以体恤,不过这时机选得太不对了。就算真有此心,等明后年再提,也不会显得这般扎眼。^^首发^^
沈流自己个儿娶得就是大皇子,沈迎这番折腾。大皇子在婆婆面前虽不好说什么,但是私下里同妻子也埋怨了半晚。
今晚代母亲过来道贺,沈流自己也有些不自在。见孔家四夫人与姜迎出来,她讪笑着上前见礼。
四夫人见她只带了两个伴当,胸前袖口也没有什么鼓鼓囊囊的地方。心里松了口气,笑着寒暄两句,请到客厅上。
姜没有再跟进去,站在大门外的红灯笼下,向花轿来的方向眺望着,却也没有动静。她扭过头。对路蒙道:“要不。再使人快马去瞧瞧!”
路蒙笑道:“刚才已经回来报了两次信了,说起新人已经上轿。轿子已经打西卫侯府折返了!”了“宝轿”,除了放下轿帘全然封闭亦避邪崇外,还讲究走起来四平八稳。这其中是有讲究的,使新人不受颠簸,寓意成亲后新人不为生活奔波劳碌。因此,迎亲队伍回来时的行进速度比去时慢好多。
孔织骑在马上,挨着花轿而行。崔鹊她们几个傧相,则落后两个马身。
虽说轿子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是孔织却有些不好意思看轿子。轿子边照例由新人的姊妹扶轿杆,现下却不是梁雨,而是梁雨地胞妹梁雪。
孔织有些意外,想起进门前听到的诧异声,莫非梁家有什么变故不成?
说话间,队伍到了一处桥梁处。为了防“邪崇”冲撞新人,遇到这些地方,都要用送亲的官客由红毡子进行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