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你不是燕人,你是齐人。你在燕国为燕王卖命,到了秦国为秦王效力,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公子隆虽然对你有知遇之恩,但他已经死了,他的权势瞬间化为乌有,你回去除了给他陪葬还能干什么?”苍头急切说道,“宗越,我不会刺杀公子隆,咸阳也没有理由刺杀公子隆。公子隆不是我们杀的,是李牧杀的,是燕国这位太子杀的。”
太子丹冷笑,背负双手,好整以暇地望着苍头,看都不看宗越,更不要说出言安抚了。宗越一直是公子隆的心腹,这次他又帮助秦人将太子丹挟持出城,破坏了太子丹的大计,这让太子丹切齿痛恨。
宗越苦叹,就算苍头不劝他,他也不会返回蓟城,自寻死路。公子隆一死,他最后一线希望没了,半辈子的辛苦打了水漂,不甘心啦。好在这时苍头做出了承诺,只要他到咸阳,待遇绝对比燕国好。宗越已经走投无路,不管苍头的承诺能否兑现,他现在最好的选择也就是留在咸阳,先把自己的命再说。
宗越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当即退到溪边,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苍头松了口气,冲着太子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追兵就在后面,还是尽快赶路为好。”
太子丹倨傲一笑,微微颔,“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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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继续向大山深处走去。
七个人分成了三拨。苍头和宗越打头,一路上苍头好言劝慰。宗越的情绪虽然低沉,不过他还是做出了郑重承诺。苍头知道他然诺仗义,于是心里稍安。
暴龙、斗钧和太子丹走在一起。太子丹脚步沉重、行走缓慢,不急不躁,时不时停下来喝口水,擦擦汗,好象游山玩水一般。暴龙着急,催个不停,太子丹置若罔闻,我行我素,根本不予理睬。
宝鼎拖在最后。赵仪娇嫩,初始尝试着自己走,很快支持不住,还是由宝鼎背着。
先前情况危急,宝鼎一直抱着她,现在情况没那么严重了,再抱在怀里未免暧昧。虽然赵仪不过花季少女,还没有长开,但相貌气质无不上佳,就算宝鼎心理年龄二十六,面对如此佳人,还是难以把持,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也是情有可原。
山势越来越险峻陡峭,山路更是蜿蜒曲折。走山路与走平原大道完全两回事。前世宝鼎体质一般,今世虽然占据了一个强悍身体,但这个身体终究还是一个少年,而且前些日子遭受了酷刑折磨,伤口在治疗后尚未痊愈,昨夜激战又留下新创,其后又抱着一个少女连续奔跑,就算他的身体是钢筋铁骨,现在也支撑不住了。爬山本来就累,再背一个人,那几乎是步履维艰。
宝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越走越慢,休息的时间越来越长,对眼前美不胜收的风景更是无视。
赵仪看到宝鼎浑身汗透,某些部位还渗出了鲜血,又是心痛又是感激,泪水“哗哗”的下来了。
秦人是赵国的敌人,宝鼎是秦人,是赵仪的敌人,但这个敌人救了她的性命,又不辞辛苦地带着她逃亡,这份恩情算是欠下了。赵仪流泪的时候就想,我们是仇人,我是黑衣,你是黑冰,迟早有一天要碰头,假如我有机会杀你,我一定放你一次,以报今日之恩。
宝鼎如果知道赵仪那双泪水涟涟的眼睛背后是冷森森的杀意,那娇嫩柔弱的身体里埋藏着深深的仇怨,那凄婉的哭声里正回荡着杀死自己的誓言,恐怕不要说有非份之想了,就连怜香惜玉的心思都会化为乌有,一咬牙就把她还给了李牧。
可惜宝鼎不会读心术,后世的史料也不过是海边的几粒沙子而已,无数历史事实早已被滚滚海水席卷而去,他不知道赵国还有赵仪这种妖孽级的美女,更不知道这位美女随着穿越而来的小蝴蝶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渐渐蜕变成为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宝鼎望着眼前梨花带雨般的绝美容颜,一边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一边就在想,假如赵仪是个“恐龙”,自己还会不会救她?还有没有这样的动力背着她不辞辛苦地爬过一山又一山?
宝鼎想了半天,感觉自己的人品还可以,还没有堕落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还是会救她,还是会带着她逃亡,不过,绝对不会想入非非了,也不会顾忌她身份暴露陷入无边凄惨之中。自古红颜多薄命,长相差一点反而是好事,老古话说的好,丑人有丑福啊。
今天自己为什么就心甘情愿地帮她隐瞒身份呢?说到底还是贪婪。自己在前世就守着一个学姐,今世身份变了,突然看到一个绝世美女,马上就想占为己有。是自己的人品不好吗?恐怕不是。人性贪婪,任何一个阶层的人都贪婪,不过贪婪的目标不同罢了。前世自己看到美女顶多欣赏一下,有心思也是意淫,因为那种贪婪过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今世不一样了,明知道把赵国公主带在身边会有很多麻烦,但还是义无反顾,无他,因为有了贪婪的本钱。
贪婪害死人。宝鼎苦笑,回头望向大山远处,暗自祈祷追兵的脚步慢一点。如果没有这个拖累,自己早就一身轻松跑到前面去了,何苦受这份罪?
就在这是,远山之中忽然传出鸣镝的啸叫,跟着有隐隐约约的悠长号角声从风中传来。
宝鼎骇然站起,凝神细听,果然是号角声。
“操……”宝鼎爆了一句粗口,俯身抱起赵仪,掉头就跑。
这次,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身体里的潜能被死亡的威胁尽数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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