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涂尽站在一旁,抱着双臂道:“你们若下不了手,我可以代劳。”
众弟子瞪了他一眼,均觉得隐流中的妖怪心狠手辣,果然名不虚传。闾丘夏摇头道:“有劳了,不过既是我的弟子,也当由我来了结。”抽出腰间长剑,毫不犹豫地喂入灵峰咽喉。
他这动作轻柔无比,仿佛是认下这个徒弟伊始,每日清晨耐心的试剑喂招。这一剑既出,他的眼眶都微微泛红。
兀自挣扎不已的灵峰,一下子安静下来。要害被戳中,哪怕是惑心虫也要陪着宿主一起死亡。
闾丘夏心下酸楚难过。费了这么大功夫,连百目都搭出去一条,临到末了,居然还是没将他救活转来。
刚刚醒转的灵山恰好看到这一幕,惊得张大了嘴,过了好半天才扑上去,要抱着弟弟的尸身,却被青涛阁其他弟子狠命拉开了。
开玩笑,灵峰身上鲜血横溢,要是再感染了一个人怎办?
灵山哭了两声,突然转身对着宁小闲大吼:“都是你!都是你们!方才诊治时怎么没发现他身上有恙!”他悲恸之下,双目尽赤。闾丘柏顿时怒道:“闭嘴!”
一片混乱中,宁小闲却偏头望了长天一眼,神色中微有愧疚。
他读懂了她的眼神,目光变得柔和,随后微微摇了摇头。
只有她和长天知道,灵峰其实可以不用死。
三足金蟾几乎是天下毒虫克星,而她身上携带的三足金蟾精血,就是蛊虫最难以抗拒的诱饵,昔日能将恙虫从皇甫铭体|内诱出,理论上今日也能试着救灵峰一命才对。可是她身上的金蟾血液已经不多,又知道这次深入云梦泽,恐怕用上它的机会不小。这给外人多用一滴,自己人就少了一点活命的本钱。
再说了,她隐隐有预感,灵峰身上发生的异状不似个别现象。若是现在她治好了这人,回头再遇上相似的病症,青涛阁这帮人会不会将她能够医治的消息走漏出去呢?届时,她又有多少金蟾血来解救别人?
哪怕她将金蟾血都用得一滴不剩了,那么得不到救治的人,会认为她是无法救,还是不肯救?
这里可是云梦泽,任谁进来了也要敛去一身神通埋头做凡人的云梦泽!就凭她身边这两人,又能抵挡多少波来自别人的恶意攻击?
她就是再想扶危济困,也要量力而行才成。
她和长天心意相通,只消眼神一对,顿时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青涛阁众弟子又花了不少功夫,才将灵山勉强安抚下来。就这么几个时辰的功夫,灵山兄弟两人一死一残,青涛阁队伍的战斗力大减。
此刻,闾丘夏仰天长叹一声,随即转头对长天道:“让你们见笑了。”他眼力仍在,一眼看出长天才是这三人里头拿定主意的那个,“不知几位要往哪个方向而行?”
“西方。”长天淡淡道,“据说红谷出现过木之精的身影。”
“哦,隐流也想捉着这木之精么?”闾丘夏长长吸了一口气,“我们也要往西走的,若不嫌弃,诸位不如与我们同行,也有个照应?”这三人看起来均不简单,在云梦泽更是队伍里每多一人就多一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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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宁小闲意料,长天居然道:“可。”
这人不是喜欢独来独往么,怎么这一回倒愿意和青涛阁一同上路了?她方眨了眨眼,就听长天接下去问:“你那弟子身上的伤,从何而来?”他所指向的,正是肩上负伤的青涛阁弟子。
闾丘夏道:“被沙滩上的群狼袭击造成的。”
长天皱眉道:“那即是说,被狼抓咬的伤口无恙,被草食性的刃爪兽打伤的人反而感染了惑心虫?”他这么一说,闾丘夏、闾丘柏两师兄弟互视一眼,也觉出不对。通常而言,肉食性动物的爪牙藏有腐物,更易使人生病,然而灵峰反倒是被刃爪兽感染了。
闾丘柏道:“我们遇上的那几头刃爪兽,见人发狂的异状和灵峰方才的表现几乎大同小异,这真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