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一看就知道,这生物一定适合长途跋涉之用。
骑兽背上的乘客,是身着灰甲的蛮人。他们的座骑有大象那么高了,所以这数十骑横冲直撞起来,就是一堵堵小山似的肉墙。饶是蛮人体质普遍强健,被踩踏在地基本也是死路一条,运气好点儿说不定筋折骨断、半身不遂。
他们奔行时,坚固的地面也在隆隆作响,仿佛不胜重负。要知道这里可是王都的中心广场,此时已经被围观打擂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这群人却不管不顾,发力飞奔,所经之处路人无不飞身闪躲,硬生生在人|流中辟出一条道路来。
这些人好生霸道。宁小闲也随大流地闪到一边去,再抬目远眺,这才看见众骑其实将一辆大车众星拱月般护在中间。漆黑描金的车厢很大,看起来至少能轻松容下三十余人,车身金碧辉煌,纹路都极精细考究,宁小闲一眼望去至少认出了镌在车身和轮子上的十几个固定阵法。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车身上的一个图案:
仰天咆哮的黑龙。
这头黑龙被绘得栩栩如生,哪怕隔着几十丈远也能望见它身上精细的鳞片、狰狞的大嘴、长长的龙须和像是要喷出火来的红眸。
宁小闲就听到身边的蛮人低声絮语:“谁啊,在这里都敢这样霸道!”
这里可是王城,依律中心大街上不允许骑乘,一律只能牵行。在特木罕和大监国眼皮子底下,这些人胆敢这样嚣张,在明令之下依旧在此策骑狂奔?
“嘘,小心点!”另一人提醒他,“那是王储的车。看到车厢上的徽记没?那个龙形徽记乃是厚土部的先祖斩杀过巨兽以后,将其作为家族徽记而流传下来,至今只有特木罕家族才能使用。”
先前说话那人惊叹一声:“竟然是王储来了!”
所谓王储,即是沙度烈特木罕的法定继承人,也称储君。现任特木罕啚末只有一个儿子啚炆,所以王储的位置不必争也不必抢,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宁小闲记忆里关于这位王储的资料不多,只知道他在东南部有封地,面积还不小,但本人时常流连于王都,做一些二世祖常常做的事。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甚特别的了。
她也理解这是为什么:在啚末和乌谬这两位开国英雄的神光笼罩下,啚炆如果没有惊天动地的成就,就会显得黯然失色了。可是整个天外世界能与前二者争锋的又有几人?所以涂尽分身递送过去的资料,就很少涉及到这位王储。
由于前方有擂台拦路,王储的车队胆子再大也不好一头撞上去,因此终于是放缓了脚步,越来越慢了。
这时青铜大车的窗户打开,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庞。
他的鼻子很挺,眼眸是淡淡的茶色,细看起来很是深邃,虽然不似普通蛮人那么粗豪,却依旧有几分英武之气。只不过他现在看了窗外几眼,双眉紧皱,问了句:“怎么回事?”
边上即有心腹靠过去禀报:“前方是王君特设的金刀卫比武擂台,我们不好冲撞了。”
“哦,金刀卫?”他这才来了点儿兴趣,“下去看看。”
“是。”心腹应了一声,传他的命令下去,车队即往路边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