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筠将内力缓缓的输进了他的体内,证明了他没有受过内伤,才放任他盘膝坐在了冰凉的地上调息。</p>
忆风和尧天愣愣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谁也没有说话。</p>
晗筠也缓缓的站直了身体,有些无奈的望了望忆风,“父妃,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嘛?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也有责任,父妃有什么不满,也可以与儿臣说呀。”</p>
“这事与你无关!”忆风冷冰冰的打断了她的话,眼光似一把锐利的刀子,狠狠的扫向了百里尧天的,“你欺师灭祖杀了美惠本宫不说你,你私自带走祭天勾结云岐贪官本宫也不管你,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云岐的瘟疫,究竟是怎么染上的?”</p>
晗筠与尧天双双一愣,前者是震惊,后者是心虚。</p>
晗筠紧紧的皱了皱眉头,随即强颜一笑,“这个,自然是凤天与云岐贸易交往时不小心带到了云岐,不然还能怎样,父妃,是你多心了吧。”</p>
不料,忆风从怀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沓文书,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百里尧天离开暮兰的这半年来吩咐祭天人做的点点滴滴。</p>
晗筠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尧天啊尧天,你还是太过的自负,这祭天本就是父妃一手建立起来的,虽然暂且交由你掌管,可百里忆风是什么样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又怎会将这样一个重要的组织交予你百里尧天全权处理。</p>
“天儿,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吧。”忆风将那厚厚的一沓文书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良久,又轻轻地展开,细小的纸屑瞬时漫天飘舞,纷纷扬扬,如同那寒冬腊月里四散纷飞的雪花。</p>
晗筠静静的低下了头,恍然大悟般的闭上了眼睛,事情的原委,她已然明白了八九不离十。</p>
忆风明处已然与尧天闹翻,而暗中却一直都在监视着他,那天,她与明焰无意间闯入了唐门医谷的藏宝室,那一天,刚刚好是尧天抓住了灵溪的时候,彼时的他还不知灵溪偷走的是什么样的东西,他便派祭天的人偷偷的在后面跟着,直到看见了灵溪将那一坛瘟疫之血倒进了义宏河。</p>
那时的尧天已然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过,他从未想过这件事与唐门医谷会挂上什么样的关系。</p>
难怪,晗筠养病的时候,几乎见不到百里尧天的身影,现在想来,只怕是在忙云岐的事情,彼时,一个重大的阴谋已然在尧天的脑海中成形。</p>
他先是派人引来了凤天瘟疫的传染品流入了云岐与凤天的交易中心,尧天故技重施,为了加快疾病的传播速度,他还特意叫人将许多病发身亡的尸体扔进了云岐的河流。</p>
如今,众所周知,云岐朝廷腐败,人民大多民不聊生,此时的朝廷政局就好比一张透明的窗户纸,仅仅需要一个机会,一捅就破,而云岐的瘟疫,便是这个机遇。</p>
果不其然,云岐瘟疫爆发,朝廷不仅不管不问,甚至仍然加收粮税,人民们早就群起而攻之,尧天暗中联系云岐千夫所指的大贪官徐琦之,共同合作,尧天要他出钱出力,赈济灾民,而自己则帮他笼络人心,毕竟自己是先皇留下的唯一血脉,在朝中说话还是有一定的分量。</p>
徐琦之是云岐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在朝中的势力可谓是权倾朝野,一呼百应,但无人不知,他也是朝中第一大贪官,私建帮派,结党营私已到了一定的地步。</p>
晗筠明白,尧天之所以与他合作,不过是看中了他的兵权可以助他策反皇权,逼宫退位,而徐琦之做皇帝名不正,言不顺,他必然会要尧天做个傀儡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p>
可尧天是什么样的人,怎由得他控制,晗筠微微一笑,徐琦之这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人了。</p>
不过,这段往事从忆风的嘴里说出来,却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辛酸,晗筠知道,父妃什么都可以原谅百里尧天,就算是他假借晗筠的手杀死了他唯一的一个女儿,他都从未想过取了他的性命。</p>
可是,这一次,他一出手便是招招直取尧天的命脉,晗筠明白,他是气不过尧天居然会亲自将凤天的瘟疫引进云岐,残害云岐数以千计的性命。</p>
“百里尧天,你到底还没有点人性,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廉耻。”</p>
话音未落,忆风猛然间的一掌挥出,两个人瞬间打得不可开交,晗筠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轻轻的转过头望着明焰。</p>
明焰给她使了个眼色要她过来,轻轻的拉了她坐在了梅花树下,“管他们做什么,你放心,你父妃不会要了他性命。”</p>
不知是不是听了明焰的话,忆风一招胜过一招的攻了过去,眼见着尧天便要撑不住,只是危机中总有那么一点点的巧合让他躲了过去。</p>
忆风与尧天一打便是一下午,远方,太阳渐渐的发出了日落时特有的光芒,那绚丽的殷红色瞬间染红了原本一片金黄的大地,不远处,梦知目不转睛的望着仍在纠缠的两个人早已哭的梨花带雨。</p>
终于,再也撑不住这般的提心吊胆,梦知“扑通!”一声的跪在了晗筠的面前,“姑娘,求求你,叫他们住手吧,百里公子,他已然撑不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