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开始下雪了，一场无情的软雪，无声而厚重，以至于黎明时分，世界在淡蓝色的天空下是白色的。</p>
有人建议等雪融化后再继续赶路。</p>
西格德勃然大怒，他说：“等着霍瑞克的人再劫掠他们路过的每一个村庄吗？那可都是我的领地！由我统治！”</p>
于是一行人直接出发着，马蹄踩着刚下过的雪，踏过一个崭新而洁净的世界。</p>
每一根树枝上都挂满了雪，沟渠和池塘上结满了冰。</p>
在路过的田野中，一些野生动物的毛皮被扔在地上。</p>
在第四天，斯温重新看见了福堡，整个堡垒的天空中都弥漫着由数百个炊事用的火堆所产生的浓烟。</p>
西格德带着人在福堡的北边停了下来，刚好是路从橡树林里伸出来的地方，福堡里的人一定注意到了军队的到来，但没有人从城门出来看是谁来了。</p>
天气太冷了，战士们不是很想出去乱逛。</p>
斯温能看到围墙上的守卫，那里被加固加高了，比原先的围墙要高上一大截。</p>
没有一个战士在围墙上待得太久，他们在沿着木围墙上短暂的巡逻中，然后会撤退到任何他们能找到的温暖的地方。</p>
那些城墙上的圆形盾牌涂着蓝色、白色和血红色，非常明亮。</p>
“我们或许应该数一下盾牌的数量。”巴格赛格说。</p>
“你想用来确认他们的人数？那没用的，这样的招式已经被我的兄长伊瓦尔用过了。”西格德摇摇头。</p>
“但是也能估计个大概，不是吗？”巴格赛格坚持着。</p>
然后过了一会，有人数完了，他说。</p>
“大概有两千多面盾牌，大人。”</p>
“看起来他们人不少，起码也有一千人了。”巴格赛格点点头，估计着。</p>
只有傻子面对起码都有这么多敌人时选择进攻堡垒，狭小的空间压根就发挥不出人数的优势。</p>
于是西格德留下了一些人负责盯梢，然后带着更多的人回到树林里，沿着一条向北的小路往回走。</p>
来到了一个叫海辛厄的村庄。</p>
他打算在这里等待着，如果霍瑞克带人离开堡垒，那他就会带着人进攻。</p>
村庄原本的人大多数已经不在了，现在它被西格德军队的人挤满了。</p>
“我需要更准确的人数，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靠猜。”西格德带着几个人走进一个长屋，坐在最上方，他说道。</p>
“大人，我们或许可以数马，战士只会比马多，也还可以通过港口处的长船数量判断。”洛尔夫说。</p>
“说的不错，那么由谁去侦查一下。”西格德扫视着人群。</p>
没有人应声，没人会想在冰天雪地里，在寒冷的空气中去数敌人有多少个。</p>
沉默许久，西格德最终看向了斯温。</p>
“别看我，这不是我该干的事。”斯温当即拒绝道。</p>
战斗可以参与，杂活别再甩我身上了，我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当下人的。斯温此时想着。</p>
最后一个陌生的男人站了出来。</p>
男人是在傍晚时分回来的，那时屋顶下都结了冰。</p>
西格德还有斯温等人都蜷缩在一个火堆旁。</p>
男人回来时冻的鼻子耳朵都是红彤彤的，大口哈着气，热气在空气中像烟雾一样消散。</p>
他见到火堆时像见到了美女一样，立刻加入了火堆旁，把手伸在火堆上。</p>
“两千人吧，大概，应该。”他说着，但不是很确认。</p>
没有人回答，西格德在脑海中计较着得失。</p>
“我回来时，还看见有新的长船进入福堡的港口，他们还有人在赶来加入。”他又补充着。</p>
“真是个坏消息。”巴格赛格叹道。“他们在呼唤自己领地里留守的战士过来，我们现在怎么办？”</p>
西格德望着火堆出神的想着，良久他说道：“等着吧，告诉负责盯梢的人，一有情况就立刻通知我。”</p>
一人领命离去，然后又开始变的很沉默。</p>
斯温有些受不了这种氛围，待了半晌也离开了。</p>
走出房外，村庄外的房子一些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堆被烧毁的痕迹。</p>
街道上都是冻住的泥，斯温和几个少数的战士在外面闲逛着，因为寒冷让战士们更情愿呆在剩下的房子里。</p>
斯温能听到歌声和笑声。</p>
光线从窗户中漏出来，或是从一些低矮的屋顶上的烟囱里透出来。</p>
斯温朝着歌声和笑声处走去。</p>
这时他听到了咆叫声。</p>
斯温顺着声音来到了另一个房屋旁。</p>
斯温从未进过这间屋子，但大门是开着的，里面的院子里燃着两堆熊熊的火，离火最近的人也能感受到一些温暖。</p>
院子很大，大到里面至少有一百个人，他们正冲着另外两个在泥里和融雪里打架的人大声叫骂。</p>
那两个人拿着剑和盾牌作战，每一次刀锋对刀锋或刀锋对木头的碰撞都带来刺耳的喊叫声。</p>
斯温瞥了一眼那些看热闹的战士，其中有着一些熟悉的身影。</p>
但斯温没有打招呼，他现在只想走走看看，散散心，多日的战斗让他的内心也颇为烦躁。</p>
房屋内已经变成了一个宴会厅，但里面只有几个醉汉，对外面的嘈杂声浑然不觉。</p>
斯温从里面顺了一杯酒，带到了外面，看着那群人打架。</p>
阿列克谢是打架的人中的一个。</p>
他的对手是一个拿着盾牌和长剑的人。</p>
毫无疑问，这是在无聊的时间里找乐子。</p>
几个男人拿着钱币来到一个桌子前，在那里叫叫嚷嚷，下着注。</p>
“我看那个胖小子就不错，年轻但有力量，我相信他一定行。”他在说阿列克谢。</p>
其他的男人也都选择自己看好的。</p>
当下注结束之后，人群又开始了新的欢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