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做了什么阿楠已经没了印象,只知道意识回笼时,那男人光着身子抱着他的腿口吐血沫已然没了气息。
地上,娇娇被撕碎的红裙与男人遍地的血迹混到一起,刺眼、恶心……
床上,见到来自最可怕的威胁已经消灭,她感受着浑身的冷止不住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隐隐约约,阿楠的胸口还在颤抖着,室内的满目狼藉视而不见,内疚、心疼成了此刻心中最大的情绪。
一旁的桌椅上,有娇娇收拾好的包袱,一簇洁白的栀子花安安静静的在那儿躺着,如果、如果他没有迟到早点过来,娇娇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些?
他厉眼沉着的打量着四周,除了娇娇清浅的呼吸,周围再没有任何动静。飞快的从包袱里给娇娇换了身衣裳拢了拢头发,一壶酒、一把火,这院子里的一切,灰飞烟灭!
……
“她知道什么?”回忆起过往,想到娇娇说的那里是那个丫鬟的家,阿楠终于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转而问娇娇。
娇娇掐了掐自己有些胖肉的脸,舔了舔唇,笑道:“她知道什么?你应该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些。”
这些?阿楠再次锁起了眉头,实在想不出这个丫鬟到底有什么来头:“她,到底是谁?”
见自家哥哥又开始犯傻,娇娇倒是不想再浪费时间:“还是我直接告诉你吧,她就是那年刘县令家的千金。四年前,你进刘府时错把她当做我,抱了她,却不知她怎么想的,从此开始肖想着嫁给你,你可知道?”
“抱?”阿楠想了想,似乎有这么个事,可他并没有看清女子的长相,只记得那女子顿时被自己这样一个外男吓哭了,连头都不抬就快跑了,因这个,后来好几次娇娇约他去县令家聊天,他再也不肯去免得再生此类事端。
“她后来才知道你是我哥哥,告诉我你那天的唐突,还说自己小家子气想给你道歉,让我找你进府,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便信了她,可你从来没应过我,倒是让她越发上起心来。”
“等你你要带我回家,她才有些耐不住,想着走之前你必然是要进府帮我拿行李的,于是……”说到这里,娇娇顿了顿,歪着头看着哥哥,好一会儿才说,“于是她临别前要与我再去花园里走一圈。”
听到这里,阿楠才发现有些事情似乎跟他预想的不一样,可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帮我采了一束开的正好的栀子,说是养在水瓶里,一路上还能闻个香,又包了些差点说是当地特色,让我尝尝喜不喜欢,若喜欢便多带些回京。”
“那时我们不过十三四的年纪,怎会料到人心就可以如此复杂?”她浅笑了一声,不经意拨了拨额角的碎发,“我从园子里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你我相约回家的时辰,便匆忙往房间里赶,进房间前却看刘亭似乎刚从我住的院子里离去,只是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多想。”
娇娇似有些口渴,停了叙述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却并不放下杯子,而是将目光紧紧的盯在了杯身的花纹上,似乎要从中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后来呢?”阿楠知道,娇娇要说的便是那来之前发生的事了,那是妹妹心口的伤,便是在回京的路上,她痴痴呆呆,也不曾吐露半分,只是再不敢一人休息,每每夜里,都要自己守着他才能入睡。
直到临进城的前一天晚上,娇娇却是精神了许多,明明一脸苍白,仍努力笑着,求自己答应她一件事。
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收到打扰,娇娇闻言恍然张了张嘴“啊”了一声,声音变得有些悠远,似乎在说的并不是自己的故事一般:“那时的天气也热,很渴,想喝水,于是回到房间第一件事便是拿了桌上的茶水便喝,那时根本没注意到,茶水早就倒好了,而且,是两杯。”
阿楠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心疼的看着娇娇,后者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一会儿,药性便发作了,我想叫人,又觉得不该叫人,而这个时候,那个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