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遣散了这楼里唯一的小厮,拿下了青楼的牌匾,挂上了另一块。
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等了半生都不曾等到的人。
她这一生很不幸,刚出生的时候,爹以为只有她姐姐一个,等仔细把她姐姐包好之后,才发现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她。
轮到她的时候,只是随便包了下。
等到取名字的时候,她爹请了私塾先生好好斟酌,才取了禁欢两个字。
又轮到她的时候,甚至是连姓都不让她跟他了,让她随着娘姓。
不过也好,她爹别的并没有太针对她,她跟她姐姐关系也不错。
直至遇到了一个男人,一个让她和她姐姐都记了一辈子的男人。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姐姐,为什么在当初才遇到一无所有的叶长亭,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等到她明白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陷进去了。
她没告诉她姐姐,也没告诉他,因为她明白,那个寡言少语的男人,大约这辈子只会爱姐姐一个人吧。
她看着眼前这袭青衫,轻轻说道:“要是当时你先碰见的是我,会不会是对我牵挂一生?”
不过随即,她又摇摇头,“不会的,你这辈子都不曾喜欢过我,怎么又会因为先碰见我而弃她而不顾。”
她想起那些年,姐姐每天挂在脸上的笑容,和那个男子还不曾如现在冷淡的脸色。
摇摇头,其实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这些年她看过这个男人一共进了五次皇宫,看过这个男人近乎疯魔般练剑。却唯独没看见过这个男人哭过,哪怕是一次。
不过这几年她才渐渐明白,这个男人身上承受了多少,是所以她越发心疼他,也越发的放不下他。
她看了看门外天色,轻轻起身,将那袭青衫小心翼翼的抱起,走到一间小屋前。
进屋之后,她找到一个箱子,把这袭青衫重新放回去,再缓缓的合上箱子,放好之后,这个一辈子都不曾对喜欢的人说出过一句情话的女子靠在箱子旁,忽然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落下。
她哽咽开口说道:“这次,你能如愿以偿么,姐夫。”
说出姐夫这两个字后,她像失去了所有力气,缓缓的坐到地上,抱头痛哭,就像小时候,她唯一的布偶被同龄的孩子扯烂的时候那样伤心。
或者,还要伤心。
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明白,原来有些事情,不是说不出来,只是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