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人胆敢夤夜进村?报上名来!”眼见离得田氏村邑不远,路边树林中一声断喝,跃出几个人来,都是手执兵刃,隐约可见人人眼中都有几分惶惑之意,赵青张良二人其实早已听见林中动静,料来必是田横预先有人埋伏在此,因此都未在意,只是略一收马缰。
“报你个老鳖盖子!”田自慎三人正在后面马车上争的面红耳赤,哪里还会留意四周动静,都是被这一声一吓!田自慎登时便勃然大怒,开声大骂:“你他娘的眼珠子长腚上啦?连俺们都认不出来?还要给你报名?若不是俺们身上有伤,俺便用这大棍子让你晓得俺姓甚名谁!”
张良赵青两人都是一怔,不知田自慎何以这么大火气?其实不知田自慎方才与自家两个兄弟争论个不休,公孙笃、古冶谨两人都是冲着他一人,一张口说不过两张嘴,真正成了个“双拳”难敌“四手”心里本就焦躁万分,再被这几人陡然冒出,吃了一吓,如何不怒?
“原……原来是田大哥回来了!”那几个人也是被田自慎骂声一震,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当先一人不由有些心里发颤,这三个莽汉他们自然晓得,非但性情暴烈,兼且功夫厉害,兵刃沉重,若是真惹恼这三个,自己这几个人哪里挡得住他那大铜棍一扫?口中磕磕绊绊道:“兄弟……兄弟方才一时不察,田……田大哥莫怪。怎地几位大哥都受伤了么?”他虽心中有些惧怕,但见田自慎只是坐在车上喝骂,并未下来动手,略觉有些安心,连忙向着身后一人道:“速去禀报公子知道,田大哥三人回来了?”说话时向着张良二人瞧了瞧,有心再来问问这两人姓名,又怕田自慎当真发怒,思量片刻,觉得自己到底接不下田自慎那根铜棍,只得作罢!
“是田大哥回来了么?”回去报信那人还未走远,就见村中几个火把闪了出来,远远便有人叫了一声,正是田横!他今夜可算是如坐针毡,心中三分记挂这三个莽夫安危,却有七分害怕这三人闯下弥天大祸,夜来召集此次西来好手,连夜在那庄院中等待消息,眼见天色将明,仍是没有半点音信,倒是兰池那边半夜军兵大动,有心派人前去探个究竟,奈何各处道路尽是巡弋军士,哪敢轻举妄动,只说等到天晓,再无张良音讯,便率这这些好手杀入咸阳宫,将那些罪责一概担下,田氏一脉或可有一线之明!正是等的心中万分不耐烦,将要分拨人手,忽的听见村外人声传来,田自慎说话声音本就特大,又是黎明夜阑寂静之时,听的更为真切,连忙骑马冲出村来,正碰上张良几人!
“不是俺还有谁来?”田自慎也是没好气回了一声,他方才恼怒大骂之时,牵动身上伤势,本想站了起来,奈何伤口一阵剧痛,又跌坐在车上,田横到得近前,已是看见张良赵青两人,心里不安早已放下大半,向着张良一拱手道:“张公子若然是信义之人,这份恩情,田横永世不忘!”
“田公子过谦了!”张良见他词真意切,向着田自慎三人一回头道:“不过这三位大哥,今夜同人激战一场,都是有伤在身,田公子还是先将他三人安排了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