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天下墨家当真不敢杀你?”田解脸上一怒,提掌往前两步,他性情暴躁,见封豨抵死不肯说出钜子所在,哪里还按捺得住!朱家见状身影一动,已是拦在田解身前道:“田宗主且慢,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又何必跟一个废人计较,封豨,你今日双目已废,天下墨家不跟一个废人为难,你走罢!”
“江湖传言侠门朱家乃是当世大豪!看来所言不虚!”封豨也是没料到朱家竟然肯就此让他离去,低着头微一思量,脸上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将来若是有甚么对不住地方,可不要后悔今日不曾早早杀了咱!”说罢站在屋中,以耳代目,略略听了听四面响动风声,这才慢慢转身,一步步走出门去,彭越见封豨就此离去,不禁面色阴郁,向着身边一个亲信轻轻吩咐几句。
“慢着!”那亲信得了彭越之令,刚要跟着跟着封豨慢慢混出门去,朱家却是突然冷喝一声,那亲信身上陡然一个激棱,站在当地,神色疑惧看着自己老大,朱家却是一只看着封豨背影道:“彭老大,我方才所说之话,你可听见了么?”彭越稍一愣怔,立时笑了一笑道:“如何听不见,朱宗主豪侠之人,就此饶了他一条性命,这也算是他的造化!”
“你听见了便好!”朱家这才转头看着彭越道:“封豨乃是我墨家侠门放走的,跟你奉跖寨并无关系,若是他在路上被人杀了,休怪将来朱某来找彭老大讨个明白!他这些金子,既然在你奉跖寨,便算是你的物事,朱某人也替你打个包票,只要朱家在世,兵主宗便决然不会来寻你奉跖寨的麻烦,你可听明白了?”
“兄弟听明白了!”彭越见朱家话说的如此分明,心里虽然不甘,也只得就此罢休,他方才的确是怕封豨将来再寻奉跖寨麻烦,因此要趁着封豨双目被废之时,就在这钜野泽中设下埋伏,就此将此人除去,不想这点心思全在朱家意料之中,自己虽是不敢动手,可朱家既然打了包票,想必封豨再不会来奉跖寨跟自己为难。不过其余三位宗主,连同越霓赵青,甚或曾堃,却是有些想不通朱家到底是何意思,按说封豨生死,已与自己这些人毫无瓜葛,就算彭越不杀他,难保封豨就没有别得仇家,再说封豨跟奉跖寨之事,乃是他们自己的恩怨,朱家又何必给彭越打这个包票?
张良心思细密,多少已是猜出几分朱家所想,不免叹息一声,朱家方才那一番话,其实有些慷慨之意,只是旁人未曾听出来罢了,朱家所谓自己在世,兵主宗便绝不来奉跖寨,可朱家眼下就要领着众人往西海一行,又在此处将封豨打成废人,此行是不是能生还,想必朱家自己也有些不敢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