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钦将一张布制地图铺在横桌之上,指向孙翊道:“主公,我军马上就可到达丹徒。从此出发,可以从陆路,以曲阿为根据,经句容,进攻秣陵。也可以从水路,继续逆流而上,以优势水军阻断长江。等待豫章援兵到达之后,猛攻牛渚,然后进取芜湖或者秣陵。”
孙翊点了点头,问道:“豫章援兵到达大约需要多久?”
蒋钦沉思片刻道:“按照距离推断,就算得到消息后立即出发,也至少要比我们晚八日到达。如果因其他事情有所耽搁,这个时间将会更长。”
孙翊皱了皱眉头道:“此时丹阳郡战况如何?”
秦松道:“十分不好。吕布不知何时已说服歙、黟两地山越归服,他们攻下泾县,以计引诱凌统上当,并大败之。戴员投靠吕布,主动打开秣陵城门,对方没有付出多大代价就占据了丹阳郡第一重镇。芜湖被吕布手下将领许褚和李严配合所得,得到大量我军还未来得及运出的粮草。这个时候就算我军阻断长江,吕军短时间也不会有粮草之虞。观整个丹阳郡,此时也只剩下宛陵一县还未陷落。”
孙翊顿时怔在当地,形势的严峻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旁边宋谦怒道:“这吕布分明早就在谋划我江东,戴员、山越,这些就被他收买的已经暴露,但其他的那些没有暴露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如若我们不能迅速击败他,他暗藏了那些后手必会一一出现,到时候形势对我军将更加不利。”
蒋钦点了点头,同意宋谦所说。但是他却没有宋谦那般急躁,他拱手向孙翊道:“主公,形势虽然严峻,但并非那般紧急。宛陵城高墙坚,吴太守心思缜密。而且按照周幼平所言,吕军渡过长江的不过近万士卒。想要靠这点士卒,强攻下宛陵,不付出相应代价,基本上是不可能。因而,属下仍然建议,我们应该等豫章援兵到达之后,再一起行动。”
宋谦皱了皱眉道:“公奕,吕布连续攻取那么多城池,足以见其狡猾异常。虽然他短时间攻取宛陵的可能性很低,但并非完全不可能。吴太守为主公舅父,身份高贵。如果我等拖延,而致使事情有变,置吴太守于险地。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吴景为孙坚妻弟,是第一批坚定支持孙策之人,在江东地位甚高。蒋钦虽然觉得吕布强攻宛陵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这个保证他却不敢下。听到宋谦的反驳,他没做出任何辩解之语。只是望向孙翊,毕竟他才是最终下决定之人。
而孙翊此时却期待的望向秦松,希望对方给自己完美的解决方案。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孙翊比着孙策毕竟还差了许多。
秦松沉思良久,朝向孙翊拱了拱手道:“主公,据最新得到的消息,吕军正在准备攻城器械,下一步或许就是猛攻宛陵。虽然宛陵城高墙坚,极难攻下,但却并非不可能。所以,这宛陵必须要救,而且必须是立即、马上。但是大救,还是小救,却需要主公自己拿主意。”
孙翊疑惑的问道:“何谓大救,何又谓小救?”
秦松道:“大救就是立即出兵,集目前全军之力,会于秣陵。以最快的速度攻下秣陵,免除后顾之忧后,然后出兵夹击吕军于宛陵城外。此举在于兵贵神速,不给吕军以任何反应时间。一旦成功,丹阳郡局势瞬间顿解。但是……”
孙翊知道秦松没有说出的话,这个方法所获甚大,但是风险也同样很大。此时自军也有一万余人,比着吕军数量多不出多少。一旦失败,后果也同样不堪设想。他没有立即回答,问道:“那你所说的小救又是什么?”
秦松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小救则全军分作两部,一部从丹徒登陆,前去秣陵。一部则由蒋校尉率精锐水军前去牛渚,立即与周校尉会和。等到何时时机,两边一起出兵,一方攻击秣陵,一方攻击牛渚。无论如何,要给吕布造成无穷压力,务必让他回援两地。以缓解宛陵吴太守的防守压力。但此举……”
秦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此举只能缓解局势,而不能最终改变局势。宛陵的围困会仍旧存在。而分兵,则有可能给吕布各个击破提供机会。还有的就是,一旦日久,吕军必然对丹阳郡的控制更强,我军想要攻取代价会更大。所以此举所冒的风险仍旧不小,只是没有第一种方法那般激烈。”
宋谦道:“要我说,我们就采取第一种方法,干净利索。直接在宛陵城外,配合吴太守,杀吕布个片甲不留。也省的那么多变数,减不少麻烦。”
蒋钦看孙翊脸色微动,心中着急,害怕孙翊真的答应。第一个方法太过冒险,且不说秣陵城为丹阳第一大城,岂能轻易攻下?况且他与吕军交手多次,甚至陆战之中,自军不占任何优势。以相同数量的士卒对攻,自军必败。第二种方法虽然缓慢,但确实解决此时局面的最优途径。
想到这里,他抬头望向孙翊道:“主公,属下支持第二套方案。我军此时所辖,仅有一万余人,而且有三成余为水军。让他们参与陆战,战斗力必然会有所缩减。吕军士卒本就擅长陆战,再加上情报显示的两千骑兵,来去如风。我们不得不防啊!”
宋谦道:“什么骑兵,多准备一些利箭、枪手,我就不信拿他们毫无办法?”
蒋钦道:“那样,损失或许会降低不少。但是吕布他们何时攻来,从何处攻来?我们岂能知道?一旦让他们抓住时机,我们不能及时布阵,到时候宋校尉可想过后果?”
宋谦脸色带些怒气道:“别的士卒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手下的那些兄弟。就算全部战死,面对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