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一座高大的府邸后院,春花烂漫,到处可闻清幽的花香。在院子中间的一座亭子内,摆了一个方形的小桌,一左一右分别坐了两人。
其中一人年约四十,身形修长,脸色间有点病容,正是被曹操新任命的徐州刺史陈登。
而与他隔案相对的那人则满头白发,微闭了双眼,一副怡然自得样子的是,他的父亲陈珪。
陈登右手持壶,将烧开的清水轻轻浇入几个精致的瓷杯之中。然后他端起一杯,递给对面的陈珪道:“父亲,茶好了。”
陈珪伸手接着,淡淡笑道:“清清茶水,在这花间饮用,却也再好不过了。”
陈登点了点头道:“父亲真是越老越会享受,孩儿恐怕以后就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听到陈登如此说,陈珪放下手中酒杯,叹了一口气道:“你这身体真是一点都不争气,医官怎么说?”
陈登回道:“他也没有良策,孩儿最近越来越感觉困乏。再这样下去,恐怕命不久矣!”
陈珪脸色难看道:“如此,你还打算亲自前去射阳?”
陈登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昔日我陈家在刘备处投入太多,曹司空虽然不加追究,但他心中难免会有所不满。他这次任命我为徐州刺史,如若不能助他拿下广陵郡,我陈家的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
“那似乎也并不一定要你亲自前去啊!曹操不是派吕虔率五百精兵前来徐州了吗?他亦算是有勇有谋之人,你何不派他前去?”
陈登回道:“父亲,这次吕虔会和我一起去。但这个协议却要由我亲自前去,才能最终拟定。我们这边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接下来就看江东方面怎么回应了。”
陈珪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心中已有决定,我也就不拦你了。但你这次前去,最好将张纮也带上,他志节高雅,比较明事理。有他在,一切或许都会顺利很多。”
陈登淡淡一笑道:“这个孩儿早已经做了安排,如果时间不错,明日张紘便可到达徐州。”
陈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翌日,陈登、张纮在吕虔五百精兵的护送下进入射阳城中。
射阳郡守府内,陈登与程普会面。
陈登满面春风的望着程普道:“程老将军,这仅是一个暂时的协议,只是为了使广陵郡不落入吕布手中而采取的一个小小的举措。你只用松松口,一切我们都好商量。”
程普嘿嘿一笑道:“曹司空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就想从我军手中拿走整个广陵郡。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吕虔抽刀呵斥道:“休得对司空大人无礼。”
陈武拔刀相向道:“敢在我军地盘上拔刀舞枪,你还真以为我江东无人吗?”
陈登从座位上站立起来,上前拍了拍吕虔手臂道:“子恪,我们是客,怎可对主人无礼?把刀收起来。”
吕虔冷哼一声,但最终收起了长刀。
陈登转向陈武道:“陈校尉之善战之名,陈某也早有耳闻。我们此来,是求同,至于我们之间的异,可以暂时搁置。”
程普摆了摆手,陈武随之也收起长刀。
张纮走出来,望向众人道:“陈刺史所言极是。目前,吕布是我军死敌,但将来却有可能成为曹司空死敌。我们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坐在一起,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置气!陈刺史,您看这样好吗?广陵郡我方是愿意贡献给曹司空的,但这需要曹司空助我军打败吕布之后。我看你能不能先从徐州派出援兵,我们之后再讨论这件事情。”
陈登笑了笑道:“子纲先生,非是陈某不愿意,而是徐州此刻确实无兵可派。您也知道,目前曹司空正和袁绍在官渡大战,精兵强将全部被调到了前线,所剩的都是老弱病残。如果您真觉得那些乡勇可用,我倒是派出一千支援于您。”
程普厉声道:“陈刺史是在戏弄我等吗?偌大一个徐州,才一千,还是乡勇?”
陈登摆手道:“陈某万万不敢,只是目前形势如此,吾也只是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