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脸色微变,没有什么表示。但依他对蔡瑁的了解,确信此时十有八九为真。
蒯良道:“此刻,吕布入攻荆州,曹公亦亲往襄阳。荆州剧变只在瞬息之间,想要独善其身已不可能。作为昔日旧交,吾还要奉劝文将军一句,早日做出决议。毕竟,你的父兄亲族都在南阳。”
文聘抬头,脸色顿时有点不善,他斜瞥向蒯良道:“子柔先生,你这次前来是替曹操给我下最后通牒的吗?一旦我不投靠于他,他便要了我全族老少之性命?”
蒯良一时失语,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连忙道:“将军误会了,这个……这个是蒯某一时失语。”
蒯良身后的那名随从此时却突然上前一步道:“文将军,确实有人提议曹公如此做。但曹操以为以文将军之智,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没必要以此为胁。至少在目前,将军在南阳郡的亲属,还能自由去往。”
文聘脸生疑惑,看蒯良并没有出言制止他。心想,看来这随从在蒯良那里的分量倒是挺重,竟然可以容忍他如此无礼。不经主人同意,便随口搭话。文聘心中闪出另一种想法,这人莫非是曹操那边的,前来此地是代曹操来试探自己的底线。他笑了笑道:“怎么,这位先生觉得投靠吕布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然也!将军为荆州大将,应怀济世之志,扬自身威名。如若您在此刻投靠吕布,那他提供给您施展的空间就太小了。最新的消息,刘磐已经将长沙献给了吕布。而又故意冒作自己是成功突围而出,引得蔡和率部从沙羡前往州陵,并配合吕布彻底大败之。如果所料不错,吕军此刻应该正在率兵北上进攻沙羡,以彻底截断江夏前往襄阳的水路。”
文聘顿时色变,转头望向蒯良,后者默然的点了点头,表示消息为真。
那随从继续说道:“刘磐为刘表从子,而黄忠亦为善战之将,他们此刻全部归降了吕布。就算将军此刻归顺吕布,对他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将军在吕布那里的地位也绝不会高于刘磐、黄忠。而对于曹公则完全不同,他不仅缺少一个可以镇守荆州的大将,更少一个能征善战的水军战将。如若将军归顺,荆州掌控局面者,舍将军而谁?”
蒯良出言道:“是啊!将军。一个是锦上添花,而另一个雪中送炭。这其中的不同,可是天壤之别啊!”
文聘轻蔑的笑了笑道:“在荆州,威望甚高,而又通晓军事者。有子柔先生之弟蒯异度,有背主之人蔡瑁,蔡德珪。此刻,他们两个都已归顺曹操,且对曹操俱是有大功者。就算我归顺曹操,还不是在两者手下效力,还谈什么掌控荆州局面。不要为了充当了说客,就可随意许诺,这并不好玩。”
蒯良嘴角带笑道:“那文将军是看不上我兄弟二人,还是看不上蔡瑁?”
“先生不是明知故问吗?蔡瑁这等背主之人,我恨不得一刀砍了他,怎可在他手下为之效力?”
那名随从笑了笑道:“那如果我告诉将军,蔡瑁会被曹公调到许都,以彻底远离荆州呢?”
文聘脸色又变,道:“这怎么可能?”
那名随从直视文聘道:“蔡瑁背主,在荆州名声已坏。为了能彻底稳住荆州士民之心,蔡瑁必须被调离这里。而大部分襄北的荆州军都被调往了南阳郡,急需人去整治,这个任务将会由蒯异度去完成。那么,如此一来,能在襄阳坐镇者就只有将军一人了。这样的安排,不知将军是否还算满意?”
文泰插嘴向文聘道:“大哥,如果真能如此,对于您则是大大的有利啊!”
文聘摆手制止他,向那名随从道:“你到底是何人,曹操的安排,您如何如此清楚?”
那随从笑了笑道:“在下曹操。我这里尚有平南将军一职空缺,不知文将军是否愿意屈尊就职?”
文泰变了脸色道:“曹操,你是曹操……那个曹操?”
曹操笑道:“如假包换,我身边的这位是典韦。今我二人随子柔前来此地,这等诚意,文将军不会拒绝吧!”
文聘站在身来,沉默了一会,最终拱手向曹操道:“致使丞相亲涉险地,文某之罪。只要丞相能许诺今后善待我主公一家老小,文聘愿意一切遵从曹公之令。”在此战乱之时,仅带一人,却胆敢来此险地。这等诚意,确实如曹操所说,文聘无法拒绝。
曹操手指苍天道:“我曹操在此起誓,今后必会厚待刘表父子。但违此誓,必遭天谴。”说着曹操上前,拉住文聘双手道:“我得仲业,荆州无忧矣!”
蒯良笑道:“恭喜丞相,贺喜文将军。”
此刻,突然从外侧转进一卫士,拱手向文聘道:“启禀将军,门外来了一人,自称是零陵刘子初。说州陵已然被破,吕军正在驱兵向沙羡进军,请你立即出兵相援。”
曹操脸生疑惑,向蒯良道:“子柔,这个刘子初是……”
蒯良道:“此人为零陵人,少有才名,与异度是旧交。先前,他曾北上,准备投靠丞相,在南郡遇到为弟。异度提议他先前往沙羡助蔡和驻防那里,以此作为向丞相的觐见之礼。此人有大智,乃一贤才。”
曹操笑道:“既然是贤才,那就去见上一见。仲业,你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