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你看陈子壮真能获罪吗?”钱礼德虽然人很机灵,但是政治敏感度距离佟养甲差很多,他还以为皇帝最后能留陈子壮一家人的性命。
可是佟养甲跟随朱宏三二十多年,深知道这个皇帝翻脸无情、过河拆桥的性格。
“贤婿,如果一年前马老二出手,依着陛下的精明,肯定能发现其中的破绽,陈子壮最多也就是免官的待遇!可是现在不同了,咱们已经到了南京,广东那部分人的影响力微乎其微,所以陈子壮的生死根本没放在陛下的心中,陛下现在担心的是如何弥补陈子壮留下的权力真空!”
钱礼德是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问道:“上午宫里传来消息,马阁老接任首辅的职位,岳父大人就是次辅了!小婿恭喜岳父大人了!”
佟养甲摇了摇头:“你不懂,次辅也是棋子,只不过是个比较大的棋子罢了,只有成为首辅才能成为棋手!”
钱礼德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一个锦衣卫头目,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圣眷,然后就是银子的多少,当不当官对他没啥现实意义。这次广东派集体倒霉,那广东那些土地、农场、商行、船队能空出来不少,钱礼德打的是这些物产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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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岳父大人,如果那些广东佬倒霉,咱们湖广勋贵是不是又能发一笔横财了?”
钱礼德说的也正是佟养甲担心的,依着马明远的手段,那些广东派的财产必定用来收买人心,自己本来在湖广派中就处于弱势,这样下来更不是马明远的对手了。
看到钱礼德那张大胖脸,满脸都是做好发财准备的笑容,佟养甲就气不打一处来。
“贤婿,老夫让你暗中跟踪调查东厂罗起凤,你办的怎么样了?”
提起东厂调查组钱礼德的胖脸立刻晴转多云,他哭丧着脸说道:“岳父大人,那个罗起凤办案手段高超,现在已经追查到我在军中安排的密探了!”
当年在南昌城外太子遇险的事情正是钱礼德和佟养甲谋划的,后勤处都是佟养甲的徒子徒孙,将被水打湿的火药调拨给一支部队很简单,这一条就算调查也只能算是后勤处失职,最多就是主事流放掉脑袋,怎么也追查不到佟养甲身上。
可是那个假传命令的传令兵就不好说了,那个传令兵是锦衣卫的密探,不过那个传令兵可不知道自己不为皇帝工作,只是指挥使钱大人的私兵。
朱宏三当年为了给满清拖后腿,向北方大批输送刀枪甲胄给反清势力,这些都要锦衣卫经手运送。自然钱礼德也就利用这条渠道运送一些白糖食盐什么的,赚来的银子算是锦衣卫的小金库,平常给手下搞搞福利。皇帝朱宏三也是知道的,朱宏三看到自己手下很是辛苦,北方是敌占区,锦衣卫那些密探往往要冒着生命危险执行任务,所以对锦衣卫这种走私的行为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但是随着锦衣卫摊子的铺开,全国各地府一级的城市都有锦衣卫的秘密据点,这种走私每年带来的银钱也逐年多了起来。钱礼德看到这种银子每年足有上百万两,心中开始活动起来。他知道皇帝朱宏三刻薄寡恩,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同时也为了将来能有些抵抗手段,钱礼德开始对这笔额外的银子伸手。
钱礼德每年从这笔银子中节流十万到十五万两白银不等,然后交给自己的亲戚掌管。钱礼德用这笔银子在军中发展出一个有数十人的情报网络,完全为自己服务,而那个传令兵就是这个系统里的一个人。
当时钱礼德听了佟养甲的忽悠,感觉一定能在南昌城外解决太子朱海,这才动用自己的这只秘密部队帮助佟养甲。钱礼德认为自己上了楚王这只船,只要帮着楚王弄死太子,然后楚王登基,那自己和自己的子孙可就是吃香喝辣了。可是哪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东厂那边也有人暗中保护,朱海福大命大,在满清上万骑兵中竟然活了下来,这可让钱礼德跳河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