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在手,明镜当台;可以摧邪辅正,可以去伪存真。”————————
孟达细细咀嚼着周瑜的慷慨之言,实在没有将对方这个更像文士的青年跟武将联系在一起。其实无论是他,还是太史慈,心中对周瑜被选入羽林郎是有些微词的,只是他们没有张绣那么不理智,反正推脱不掉,索性』大大方方的接纳下来不就是了?哪怕对方没什么才干,但多结识一个高门子弟,日后也是多一条门路。
张绣在别的地方都很聪明,偏偏在这个事上想不通,也不知为何。
至于太史慈是本性』使然,还是跟孟达抱有同样的心思,这些都不紧要,在此刻孟达心中的想法,就是多和周瑜这个世家子亲近。
孟达抬眼打量了周瑜一下,此人容仪出众,也不像华而不实之辈。想完,孟达便与太史慈将周瑜带入值房,简单的叙谈了几句,周瑜出色』的谈吐与潇洒的风度处处流露』着不凡,让孟达等人大感惊异。
“这个张绣的秉性』一向如此?”与二人熟悉了之后,周瑜这才问道:“我听说此人当年在武威,也是一个豪杰?”
“是有这么一段故事。”孟达不禁拊掌,点头说道:“当年边章、韩遂于凉州聚众为乱』,张绣时为祖厉长征辟任职。金城麴胜袭杀祖厉长,张绣为报上官之仇,便伺机刺杀麴胜,后来招合少年,为邑中豪杰。”
未等周瑜说什么,孟达忽然看了太史慈一眼,笑说道:“子义当年也曾为上官谋事,不惜以身犯险,毁坏州府给朝廷上的劾章,最后避祸辽东。这么说起来,倒是与张绣杀贼以报上官之仇的所为所举契合。”
太史慈曾为郡府征辟,为奏曹史,有次太守与本州刺史闹了矛盾,难辨曲直,便各自据情上表朝廷仲裁。像这种各执一词的劾奏,往往都是先到皇帝御前的会有一个先入为主的优势,在当时就正是州府的劾奏先行,郡守担心失了先机,便派太史慈星夜赶往雒阳。到雒阳后,太史慈先是追上了州府派去的属吏,抢在他投递之前撕毁了劾奏,甚至还说服了对方一起避祸远遁。
于法理上说,太史慈此举是故意破坏公文,该下狱论罪。但从当时的义理上来说,太史慈很好的履行了他与太守之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君臣之义,而这份道义,正是当时的士人所推崇的。
周瑜听得有趣,说道:“未料到子义竟如此有勇有谋!”
太史慈一愣,旋即笑道:“或许正是如此,张文采才乐意与我结交。”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周瑜,他笑容忽然敛了半分,问道:“此人在羽林监交友不多?”
“这倒不是。”孟达大口喝了碗水:“此人性』情豪爽,在御前羽林郎、虎贲郎中间纠合了一帮好友,关系好的还以兄弟相称,至于待我,就有些平淡了。”
这就有些矛盾了,周瑜沉吟』不语,手把着茶碗,不知在思索什么。
见周瑜似乎对张绣很感兴趣,孟达乐得继续说道:“他做羽林郎比我还早些时日,其叔父是安集将军,平准监贾公待他如亲子侄,就连国家也很赏识他。记得国家去年到上林苑游猎,一匹鹿被国家放走,国家悬赏众人围捕,最后被此人猎得,赐了把国家御用的雕弓。若非他叔父,此人恐怕早就被放出去做校尉、都尉了。”
这就有些矛盾了。
按孟达的说法,张绣为上官报仇,以全‘君臣’之分,这是义;从一众禁军之中射』杀麋鹿,这是勇。此外,他似乎还有区别的对待身边的同僚,有目的性』的择友,这已经可以用‘智’来形容他了。
却不知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若说是性』情如此,却有些解释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