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到满屋子家人送来的东西,宋都在一阵高兴过后,跟着是心中酸楚,连眼圈都红了。
这时,别的宫人、宦者都不在身边,郭采女在送走了壶崇以后,悄然走了回来,向宋都躬身,低声说道:“贵人,宋公近来遇见了难事,想恳请贵人设法相助。”
宋泓很少有事相托,像郭采女这般郑重其事的样子更是头一次,宋都恋恋不舍的放下手头的香螺卮,好奇的说道:“什么难处?”
郭采女低声答道:“还不是为了求雨。”
原来关中久旱至今,滴雨未落,又适逢凉州蝗群飞至,受灾千里。于是许多大臣纷纷上书进言,请皇帝出面为百姓求雨,这本来是件理所应当的事,但却好巧不巧的发生在皇帝好不容易压下去了粮价、惩办商贾,准备进一步制定市场规则的时候。这让极为敏感的皇帝察觉到了什么,支支吾吾的不肯答应,只肯下诏让各地官府自行祈雨,一拖拖到了现在。
跟别有用心的官员比起来,更多随之附和的臣子都是例行故事、纯粹的想让皇帝做出表率主持一场祈雨仪式,但皇帝始终将此事回避不理,却是让许多人焦虑了起来。
“求雨是好事,皇帝哥哥为什么不答应?”宋都不是很明白这里头的事故,疑惑的问道。
郭采女其实也不明白,她只是受了宋泓的嘱托,请宋都出面说项:“这正是想让贵人从旁探问的,若是知晓缘由、或是能让陛下允准求雨,造福关中百姓,这也是贵人你的功德。”
“喔。”宋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既然这是她父亲提的要求,宋都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下雨终归是件好事,今年热得跟火炉似得,一点也不爽快!连冰块都给的少了!”
郭采女讪讪的笑了下,不复多言。
“说这么几句话反倒更热了。”宋都拿起扇子摇了摇,眼角余光瞥见桌上的那只香螺卮,忽然灵光一现,说道:“对了!这香螺卮不倒酒,先倒碗酸梅汤试试!”
郭采女脸色顿时一变,像是听见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了一般,连忙伸手遮住香螺卮,阻止道:“现在可使不得!”她眼疾手快的将香螺卮藏到笥箧里,小心安置好,方才徐徐吐了口气,说道:“这本是盛酒之物,岂能盛装果饮?外间大臣最看重这些职分、名分,若是传出去,保不齐会招惹麻烦。”
宋都浑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只觉得郭采女大惊小怪。
这时宫门外忽然一声传呼:“上御披香殿,贵人宋氏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