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恢见父亲拿着简牍站在一边思索了半天,忽然手激动的抖了起来,忍不住问道:“阿翁,怎么了?”
“没什么。”温恕猛醒了过来:“我思索对策,不禁湿身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努力用正常的声音说道:“你明日上午替我去一趟范阳县,先去寻容城孙德达……”
两三日后,公孙纪与其他派出的从事、治中等人接连赶至易京,向公孙瓒复命。
不出意外的是,幽州许多郡县守令都以各种理由或直接、或间接的拒绝了公孙瓒搜刮豪强、盘剥黎庶的政令。甚至有些大胆的,比如在公孙纪的添油加醋之下,涿郡太守温恕在公孙瓒眼中是最抵触的一个,不仅直言拒绝支持公孙瓒接下来预备的战事,更拿刘虞当榜样劝谏公孙瓒休兵力耕,施行德政。
公孙瓒拍案怒道:“好你个温恕!我平日看你还算本分,倒给你些礼数,如今竟敢指教我来了!”他抬眼第一个看见跟着公孙纪进来复命的年轻都伯,喝令道:“罗烽!你即刻带队人马去涿县,持我军令,将温恕就地格杀,以儆效尤!”
那名叫罗烽的年轻都伯浓眉皱起,一时没有接令。
“将军息怒。”长史关靖赶紧劝道:“温恕在涿郡数年,廉干宽惠,颇得民心,一朝诛之,恐会人心浮动,引起非议!”
“什么非议?”公孙瓒一时没有看到罗烽犹疑的神色,他怒视着关靖,威势逼人:“我是朝廷明诏策拜的幽州牧、镇北将军、蓟侯!涿郡太守是我的属官,如今属官不听我令,视为反叛,我要惩处他,又有何不可?”
“君侯!”罗烽这时突然抱拳跪下道:“温府君在幽州很有贤名,一时之错,属下以为,罪不至死。”
正欲张口再求的关靖忽然张了张嘴,将要说的话卡在喉头里,一时没了声息。
“好啊。”与关靖素不对付的刘纬台轻轻一笑,在旁不怀好意的说道:“看来温恕贤名远扬,竟不下于当年的刘使君了。”
这话正引起了公孙瓒的忌惮,他沉着脸,绕开桌案,一步步走到罗烽的面前。罗烽仍半跪在地上,抿着嘴唇,抬头看着公孙瓒。
‘啪——!’
一道鲜红的鞭痕出现在罗烽的侧脸上。
关靖闭着眼睛侧过头去,露出不忍的神色,像是这一鞭子打在自己的脸上。
“小小都伯,哪有你说话的份。”公孙瓒语气冰冷,目带寒光:“你只管听我号命,若有不从,我先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