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潇子冲他一摆手道:“稍等片刻,咱们坐车一起过去可好?”龙潇子牵马过来,示意那人上车,然后对屠佳宗道:“老弟!今夜咱们就不用在车上睡了,好好的享受一下吧?到这儿最好的去处舒服一夜如何?”
屠佳宗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从他的手中抓过了缰绳,然后鞠了一个躬道:“仆人是没有资格去快活的,你们可一定要玩个痛快啊!我呢就留下来照看东西就行。”说着向龙潇子递了一个眼色。
龙潇子见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知道他在为自己不去金凤来找一个借口,便顺势点了一下头,和那人上了马车。
金凤来的牌匾要格外的高大华丽,上面还盖有地方官府的大印,姑娘们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人人都在翘首弄姿,等待着达官贵人来这儿消费……看龙潇子和那人被姑娘们簇拥着进了大堂的门,屠佳宗的嘴角禁不住撇了一下,自语的道:“真是疯子!就知道寻花问柳的人能成什么大器呢?还是终得一人心幸福长久啊!唉!可是不被理解被人冷落的爱更是难受啊!如果当初我能和师妹结成连理的话……现在也应该是做爷爷的人了!可是命运啊就是这么残酷,我竟然是到了这个地步!真是一种悲哀啊!”
他将马拴在一棵大树上,卸下马车,推到了一个偏僻不妨碍行人的地方,又去买了些草料,收拾妥当,便斜躺在了马车上,看着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便从一个包袱里摸出了酒葫芦,开始了自己世界里的享受……屠佳宗正在自娱自乐任思绪泛滥之时,忽听得外面有人轻声的道:“这儿有一辆上等的马车,不知道有没有人?咱们去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又一人道:“还是别惹事了,看外表可不是一般的马车,不知道是什么人坐的?小心别引火烧身啊!”
“不就看看嘛!如果有人咱们走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不去我去……”
屠佳宗转了一下眼珠儿,忙躺下闭上了眼睛,装成了醉了酒的样子,没一会儿便有人在敲打着棚窗,屠佳宗并不理会,车身动了一下,原来是棚车的门拉开了,许久没有反应,屠佳宗以为来人被吓走了呢!刚要做出反应之时,只听这人小声轻喊道:“喂!快过来……有人在车里醉倒了,好多东西呢!这个人烂醉如泥,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接着听到脚步声杂乱的向这边跑来,听声音似乎是两个人,屠佳宗心中暗暗好笑,暗道:不知深浅的小毛贼们,敢在老夫身上作案?真是班门弄斧了!哪知那两个人还没有跑到呢……只听有人大声喊道:“有贼偷东西啦!快抓贼啊……”
这下可是让屠佳宗有些意外了,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呢!只听有人喊道:“臭要饭的!找死啊!”紧接着传来了一阵拳脚击打之声和人的痛叫之声,这下屠佳宗可是装不下去了,一下从车上跳了下来,这次倒是把那些人吓了一跳,都是呆了一下,接着回头就跑……还有人说着话:“妈呀!谁说是醉酒了啊?明明就是睡着了,在金凤来旁边的车可不是一般的车,咱们可是惹不起……还是快跑吧!”
屠佳宗看着那三个人的背影,并没有去追的意思,转身看着那个叫花子,见他已经爬了起来,慢慢的活动了一下身子,并没有理会屠佳宗,转身欲走,屠佳宗忍不住摆了一下手道:“喂!这位……”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便直接满怀感激的道:“谢谢你了!你受伤了吗?”
叫花子摇了一下头,沙哑的声音道:“没有没有!只是有些饿,我要去找点儿吃的东西。今天的夜真是黑啊……都看不见自己的手在哪儿?还好有棍子……慢慢的走吧……”
见叫花子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屠佳宗似是想起了什么,忙从怀中掏出了几块儿碎银,几步赶上了那人,往他的破碗里一放道:“你虽然身为花子,可是品德很高,从不计较自己的付出,让人好生钦佩,几块儿碎银并不是可怜你,是敬重你的为人,请不要客气!”说着抱拳躬身,深深地施了一个礼。
叫花子身子迟钝的向他弯腰施了一个礼,转身继续走,就在这一照面的瞬间……屠佳宗见此人的年龄已经不小,少说也得四五十岁了,脸皮黝黑,眯着双眼,头发胡须凌乱至极,很多的枯草黏在上面,衣服烂的不成样子,可以说是衣不遮体!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边走口中还低声自语的说着话,看来精神似乎有些不太正常,能做出刚才的壮举,真的是让人从心底佩服啊!看着叫花子的背影,屠佳宗心中竟然有一丝莫名的酸楚,他禁不住又探手入怀,可是这次却没有掏出什么来,忙转身上了马车,可是已经没有了碎银,只剩下了足有二十两重的一锭大银,其余的可能都让龙潇子带走去享乐了!他略一思索,便抓着那锭大银跳下了马车,几步就赶上了叫花子,将银子往他的碗里一放道:“老兄!我没有什么要说的……需要什么就享受一下吧!以后啊!还是少管闲事的好,免得招来祸事!当然……我这么说也并不能改变你什么,这只是我的一个看法而已!”
老叫花子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是迟钝的弯了一下腰,又一直的往前走……看着叫花子颤巍巍虚弱的身子,屠佳宗的心中竟然有了一丝的快意!就这样站着看着老叫花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心中却是禁不住抖了一下,暗道:我这是怎么啦?竟然也知道发起了善心同情起别人了?怎么心里还有一种莫名的快乐呢?真是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啊?他蹙起了眉头,轻轻地摇着头,慢慢的走回到了马车旁。
夜半时分……马车里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鼾声……屠佳宗机灵了一下,感觉有人向马车而来,正自想着会是谁呢……听到有人在轻声的叫他:“老弟!快些拿你的迷香来一用……”
屠佳宗立刻就想到了龙潇子的用意,从包袱中摸出了一个小瓶儿递了出去,可又马上收了回来,看龙潇子已经走到了车边,轻声的道:“道兄!我看有些不妥吧?人家可是做皮肉生意辛苦赚来的钱,咱们这样也确实有些不仁不义了吧?还是找家大户借来的钱用得安心些!”
龙潇子听了此话一下嗤笑出了口,伸出手去便去拿,口中道:“真是奇怪啊!我发现你变成活菩萨了,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咱们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好了好了!又不用你动手,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承担好了。”
屠佳宗任他把迷药瓶抓在了手中,也只有无奈的摇头,看龙潇子匆匆而去的背影,独自无奈的笑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作孽啊!对了……我这是怎么啦?要改邪归正吗?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说着话……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又在屠佳宗迷迷糊糊之中,龙潇子急急地返了回来,听得将一个东西重重的放在了车上,想必是装有铜钱银两的包袱,屠佳宗翻了一下身子,懒得理他,用被子蒙上头继续睡觉,隐隐感觉又有一个比较重的东西被放到了车上……接着龙潇子牵了马来,套上了马车,听得一声鞭响,马车开始颠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