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试着让他进来，结果他不愿意。
其实那时候他非常清楚，哪怕进学校了，没几天也会被告知离开的。
不是大家心不好，而是有些东西确实就是这样。
就这样，他一听，在外面听了六年。不管风吹雨打。
瘦小的身躯就站在窗外听课。下雨了，打把伞。脸早就晒得黑黑的，红红的。
直到小学六年级毕业了，他才没有课可以听。学的东西也不像课室里的那样正规。
毕竟没有书本。只是勉强保证自己不是文盲。会写一些字和东西罢了。
而村里上初中要跑到县里去。
县里还是比较远的。
一来一回，也不现实。白天他就帮着干农活。晚上就想多学点。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东西，都是逼出来的。
一直到十六岁那年，他外出打工。那时，不像今天，什么十八二十才打工。
很多人更是借别人身份证去打工。
他也是其中一员。
在工厂上班，一做就是一年。那时候，家里也出了点事情。需要钱。
所以工厂打工的钱多数都汇到老家了。
突然一天夜里，眼睛非常不舒服。
第二天，本来想去医院，结果厂里的人说，医院都是吃人的地方，那钱哗哗哗的流。
他听了听，确实也是这个理。
这时候，厂里的人说，他们以前小时候眼睛不舒服，就往眼睛那贴膏药。
好的快。
他不太确定工厂说的行不行。
厂友信誓旦旦的说，以前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就跑到药店去购买膏药，和药店老板说，是眼睛不舒服。
有没有能贴在眼部的那种膏药。
老板一寻思，好像有些膏药没有什么副作用。贴哪不是贴。
就递给了他一包。
给了钱，拿走了药膏。
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贴了上去。刚贴的时候，还真有点作用。眼睛有点舒服。
他以为是药效愿意。
渐渐的，他发现眼睛从舒服开始转变。
有些干涩。
再到后来，那只眼睛好像对光敏感。
三天不到，他那只眼睛完全看不到了。
他心中懊悔不已，为什么要听工友说。大家都没什么文化，这种土方子治人没有反倒是害人。
这一天，他深深的明白，文化到底带来多大的变化。
可同样的，他的眼睛也失明了。换做其他人，这时候肯定是要去怪工友。
这是人之常情。可他的父亲也知道工友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赔钱。
再加上这里有本村的人，一旦他讨钱讨说法，村里都会知道他有一只眼睛瞎了。
到时候大家不再是叫他名字，而是叫他唐瞎子。
左思右想，还是决定隐瞒。这是时代的局限，不仅仅是单纯工友的错。
也是因为文化与思想局限了大家。
好意，在没文化的原因促使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两只眼睛，有一只眼睛看不到。影响并不算特别大。只是可视范围有点小。
试闭一只眼，只用一只眼睛感受一下，就能体会这种视觉了。
他继续这样。
几年后，回到村里结婚了。
为了保存这个秘密，他一直没说出来。哪怕是妻子，也没说出来。
他担心说出来，妻子就会嫌弃他。
随着日子稍微好过了，他告诉妻子，他想去看看眼睛。觉得不舒服。
其实是想看看能不能治疗，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