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此,看得夷酋病故,相应吊祭。
案查万历卅二年二月三十日,速酋妻故,已经前任守备佟,动支夷税银两,制办桌席二十张,白羊、牛只等物,差人吊祭,循环可据。今本酋病故,比伊妻又加……向来中国宣谕,无不听命,似应比例行祭,……职未敢擅专,拟合移会。为此合具手本,前赴……钦差分守道王处,请照执行。
这次吊祭属于和平交好,没有涉及彼此的是非,更嗅不到火药气味。
而有些来往就与此迥然不同。
1596年,即古勒山大战之后的第三年,努尔哈赤因打败九部联军,威名大震,远近畏服,这一仗打大了引起明朝疑忌。
朝鲜的翻译李亿礼,陪同明官余希元到了费阿拉城。
努尔哈赤兄弟远迎,设下酒宴且不说,最要紧的就是不忘向两位来客直言不讳地表白:保守天朝地界九百五十里,俺管事后十三年,不敢犯边,非不为恭顺也。
而杨布政无端说我不顺,今方欲题本征我部落。朝鲜《李朝实录》。
努尔哈赤这种表白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作为明朝命官,他在女真地区进行无休止的征战,岂能说是恭顺。
一直在打,这不就是不安分么?
但是明朝主张发兵对其征讨的人,也没有达到目的。
为何当时的明朝当局,舆论上强烈要求阻止努尔哈赤照此发展下去,而行动上又不能兑现?
那是明朝统治阶级内部早就存在着分歧意见。
其中有人认为,努尔哈赤在女真中势力最强,只有他“能制东夷”,他在建州,就如同当年海西的王台一样,可以利用他来为大明约束其部众,并肯定他会忠于明朝《明神宗实录》,内阁文库本。
当时更为深刻的理由,那时期,明朝正处于由盛而衰的时期,政治,军事能力衰退,无人为战,无钱能战,加上满朝数百官员,都系遇到难题就沉默是金,遇到事情都是躲得远远的社会危机日益加深,明知努尔哈赤可能有朝一日难以控制,却也只得听之任之,无能为力。
这就叫无法遏制,事实不可强为了。
只要他不到边内地方骚扰,边墙以外就默许是他努尔哈赤的地盘。
还有一个因素是,矿税使,高淮奉明神宗之命当时来到辽东,借开矿征税为名,大肆干预军政事务,狐假虎威,骚扰地方,致使边防尽弛,居民外流。
当地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非死而徙,非徙而贫”,见董其昌:《神庙留中奏疏汇要》,兵部,卷1,《李化龙题为辽左危在旦夕等事疏》。
来到东北地区的矿税使高淮,他自己贪腐,建立了当地黑社会背景集团,欺男霸女,抢占民地,强拉民夫开煤矿,他当起了煤老板,事实压榨民众,长期还不给挖矿工人饱饭吃,克扣和不开工资,拖欠工资,经常打白条,事实不给医保社保,他其实在自己发大财
因为民众不堪这种人的暴虐,无法维系基本生活,有不少人逃到了努尔哈赤那里,有所谓“生于辽不如走于胡”之说陈继儒:《建州考》。
与此有关系的宽甸六堡事件,也不可忽视。
万历初年明朝开拓的宽甸等六堡,扩展新疆八百里,这时以孤悬难守为理由,其实全部放弃,硬把到那里安家立业的六万余居民逼着迁回内地,有些人不愿离开,大明朝就动用武力强迫搬家。
嗣后明朝颠倒功罪,给主持其事的总兵官李成梁、兵部尚书肖大亨等加官进秩了。
这件事使努尔哈赤极为称心,他不但唾手得到了明朝丢弃的那些土地,还受到了这个政权赏赐他的银两《明神宗实录》,卷424。
这种行政奖励也是古今罕见的,昏君应该多推广扶持那些小人上位也快。
努尔哈赤从明朝的政治黑暗和政策失误中,得到了巨大的物质利益和精神鼓励,他有点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
事实上这样来看,是明朝的行政昏聩,行事无能,事实腐朽,作为稀烂,缔造了自己的掘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