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落芳院后宅,在坐在假山一隅,双手托腮闷闷不乐的李信眼里,其实就是一个山雨欲来风满楼、危险而又压抑地方。</p>
他总觉得这里随时随地都会有某些危险的事情发生,并且叫人感到措手不及。</p>
但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等待着,没有一个人可以叫他诉说,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他该怎么去做?</p>
小小的李信甚至想到自己也许应该离开这里,去找张胡子或者那位陈大叔兄弟俩,不过在最后的思来想去之中,李信还是果断的打消了那些念头:在公子哥哥谢湘没有离开乌州城之前,他还是不愿意离开他的。</p>
在这个李信各种光怪陆离的忧患思虑之中,直到中午的时候,已经穿戴的整整齐齐的夏雪宜才打开房间的门。</p>
彼时,闹腾了大半夜又思虑了半晌的李信正躺在一块凉快平坦假山石上,嘴角挂着口水,极其香甜的睡着了。</p>
所以,就算是落芳院后宅现在忽然真的起了无法形容的莫大的风波,这个忧患意识非常深重的孩童因为沉梦正酣竟然不能给予最及时的关注了。</p>
因为,夏雪宜竟然亲自去后厨弄了一些热水。</p>
吴大娘立刻摇着手里的宫扇大惊小怪的走了过来:“哎呀,小郎君,你怎么要亲自去打热水的?来啊,你们这些人都是死人呐,竟然叫小郎君自己去打水洗脸?”</p>
立刻有许多黑衣人诚恐诚惶的垂首立在一旁,却没有人敢出语辩解。</p>
夏雪宜皱皱他好看的眉头,不以为然的说道:“吴姐姐,你不要咋咋呼呼的,我已经梳洗好了,是我自己需取用些洁净的热水,不关他们的事情。”</p>
吴大娘立刻在脸上出现了一种恍然大悟似的暧昧的笑,然后把脂浓粉艳的红唇附向夏雪宜耳际,极低极邪恶的妖调笑道:“敢是谢公子初次承欢……受了内伤?小郎君要不要我给他拿些我们落芳院极好的止血药?”</p>
夏雪宜顿时勃然变色:“吴姐姐,你真是不知一点儿的羞耻!把我们想成什么了?”</p>
吴大娘顿时直起腰身,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哎哟,我说小郎君,你可不要笑死姐姐我了,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好遮遮挡挡的?”</p>
她用手装腔作势的抚了一下自己的脸庞,笑得像一只咯咯叫的大母鸡。</p>
“羞耻?哈哈哈,小郎君,你不要忘了姐姐我这辈子是赚什么钱的,古人都说食色性也,难道你们做都做了,却不兴姐姐我白白的说一句?”</p>
夏雪宜顿时脸都红了:“我们没有你那么肮脏,如果不是你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我们……何至于会这样?”</p>
这下吴大娘真是笑的气都有些喘不匀了:“快不要说了……姐姐我,哈哈哈,你们?姐姐我可真是冤死了,下三滥的是你自己带着的那个跟前跟后的小娘子好不好啊?”</p>
“小郎君,夏雪宜,姐姐我来告诉你,谁要你脸蛋生的漂亮呢?是她想你想得慌,便不顾一切的对你使了药,姐姐我不过是趁机捞点油水罢了……”</p>
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像就要和她翻脸的夏雪宜,吴大娘才强迫自己停止了一下笑,脸上却故作神秘的对夏雪宜说道:“小郎君,你难道就不关心一下何姑娘?”</p>
听见吴大娘提起何红药的名字,本来就很生气的夏雪宜顿时满脸的鄙夷不屑:“她有你照顾不是很好吗?我现在没有那种闲功夫!吴姐姐,请你让开,有事我自然会告诉你的。”</p>
吴大娘嘴里啧啧啧说道:“谢公子真是命好啊,瞧把小郎君给心疼的,嘻嘻,何姑娘若是看见了,该要哭死了……昨儿夜里,她可为小郎君你累惨了!”</p>
端着水盆正要进房间的夏雪宜稍微的停了一下,但是想到吴大娘一向就是这样阴阳怪气胡说八道不安好心的,夏雪宜也懒得继续理会她,便忽视了她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径直走进了里面还躺着谢湘的房间。</p>
吴大娘捏着那把招牌式的宫扇,紧走几步,看着夏雪宜立刻反闭上的房门,脸上全是恶毒的冷笑。</p>
哼哼哼,老娘好意给你提个醒你还不知道领情,小样儿,夏雪宜,你等着,有你消受不了的桃花债等着你去慢慢地偿还吧!</p>
不过呢,看夏雪宜此刻着急慌乱的样子,吴大娘又暗自庆幸了一下。</p>
虽然夏雪宜没有被她算计到手,很明显的,那个娇贵的谢公子为了拯救夏雪宜,不惜心甘情愿的舍身,现在竟然起不了床了。</p>
现在,夏雪宜为了谢公子的安危,就不得不忍气吞声的继续在她的落芳院委曲求全,倒也算得上是歪打正着了。</p>
吴大娘相信,只要夏雪宜还滞留在她的地盘上,她就可以再想出叫他乖乖就范的办法。</p>
特别是想到已经被她算计成了残花败柳的何红药,她简直就是止不住的想哈哈大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