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再说,房间里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他们紧紧的相拥着,彼此能听得到对方的心跳声是那么的温和,是那么的柔静。
好久之后,武琼花终于打破沉默,轻声道:“四妹,夜深了,你去睡吧!”萧遥仰起头望着他,两点明眸在黑暗中闪动着光芒,呼气如兰道:“大哥,让我陪你一晚吧?!”
武琼花心头一跳,拥抱着她的双手不觉一紧,但很快又缓松了下来。萧遥在心底失望的暗暗叹了口气,好一会才轻轻柔道:“我知道,在你的心中你只有温姐姐。但你可知道,这也正是你让我觉得是你在我心里能够存在的原因。所以我明白,你的一生是应该属于她的。其实我也不奢求什么,我只需要这一个晚上就足够了。可以吗?”武琼花听着她语气酸软,不禁心弦震颤,心腹间立时衍生出一股要一亲芳泽的欲望。但这种想法一起,他便压制了下来,心头反而觉得有种颇为苍凉的奇怪感觉。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他一时也捉摸不出来,但只觉她的那句话显得那么无奈而落寞,令他深觉惶恐和不安,确切来说更多的只是错综复杂的愧疚感。他心慌意乱,踌躇片刻,才嗫嚅着道:“四妹……”一句话还没开口,便觉两片温润的嘴唇压了上来。
他浑身如触电般一震,还没反应过来,萧遥却已弹开,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淡然道:“大哥,你知道吗?七少爷死了!”武琼花惶然一惊,道:“什么……七少爷死了?他怎么死的?”萧遥道:“迦陵道人杀了他。”武琼花诧道:“不会吧,七少爷应该是他的弟子之一,他怎么什么会杀了他?”萧遥道:“我起先也觉得奇怪,现在才知道迦陵道人之所以要杀他,其实就是想让你知道,七少爷死是因为你而死的。”武琼花更加茫然了,疑惑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萧遥走到桌前,取出打火绒石将油灯点燃,一管火苗闪耀,映得她的脸剔透晶莹。然后她望着火苗像是在心头烫过一样有些沉痛,但她表现得若无其事的缓缓说道:“在柳家庄外的树林里,七少爷不是想通过笛声来告诉我们一些东西吗?可惜我们当时并没能体悟出来。直到不久之前,金鬲轩送来七少爷的骷髅,我才猜测出,可能是七少爷来了上京城后,看到迦陵道人邪恶的阴谋一点一点的实施,他出于良心,或者对正义感的认知,于是冒着生命危险想来跟我们透露迦陵道人的罪恶。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的意图最后还是被迦陵道人知道了。你想以迦陵道人的为人,自不容他的弟子们背叛于他,于是愤怒之下便毫不留情的杀死了七少爷,并将他变成了一具白骨骷髅,然后装在箱子里借计故意要金鬲轩送来给你。”武琼花大吸口冷气,道:“原来是这样。所以金鬲轩受他的安排借这机会跟着你来到皇宫趁机抓走了五妹,看来他们算计得的确是天衣无缝。只是他用箱子装走了五妹,那七少爷的骷髅呢?”
萧遥仍然望着灯火,讪然回答道:“在皇宫里被金鬲轩放跑了!”武琼花道:“骷髅也能跑?”随即想到骷髅马车,便也不足为奇。萧遥道:“所以怪就怪在这里,而且更怪的是那金鬲轩那句密语。”武琼花一时还未想起,问道:“什么密语?”萧遥抬头望了他一眼,道:“一人一骷髅,一马一糊涂。”武琼花呀的一声,惊道:“他怎么也会。”萧遥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不过既然他也是迦陵道人的弟子,想来能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只不过我不明白,七少爷吹成的马骷髅,他为什么要给你做坐骑马车?”
武琼花不由想起在长江底那段神奇的遭遇,想着此时也不必向她隐瞒,便道:“这倒不是七少爷的意思,而是另有其因。”萧遥神色里掠过一丝疑异,但并没有问。武琼花接着说道:“这件事说来也确实难以置信。去年初时,我带着柔儿去襄州寻找鬼面神医为柔儿治病,碰巧就在哪里救了五妹,只是因为杀了八少爷,所以便遭到了五少爷和七少爷等人的追杀。不过说回来,我觉得他们想杀我应该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的。”萧遥道:“什么原因。”武琼花道:“就是丐帮的四大长老之一的徐克胜徐长老被杀一事。那日在鬼面神医家里,那被五少爷杀死的乞丐临死前有意将此事透漏给我,想必他们后来逼问那对隔壁老夫妇得知了我的身份,所以一路都在追杀我。在出襄州城的时候,七少爷将我雇的马车夫和马吹成了骷髅。后来这辆骷髅马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也不知什么企图,直到了长江边都是跟跟缀缀的。”
萧遥若有所思道:“或许他们通过这骷髅马车便可轻易的找到你们了。不过到了长江,这骷髅马车未必还跟得过去?”武琼花道:“当时我也与你一般想法,只道这长江水浩浩荡荡,它定然是无法通过了。哪知这想法全然错了,原来这骷髅马车不但能从江底行走,而且他们还企图在江底兴风作浪想掀翻我们乘坐的大船。”
萧遥微微“哦”了一声,听得颇有些兴趣盎然,道:“那后来呢?”心想必然是有一番不朽的际遇了。
武琼花道:“幸好后来在江底出现了一个神秘女人,就是这个女人救了我们。”萧遥大为惊奇,道:“江底下还有女人?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武琼花见萧遥满脸好奇,不觉心下悦然,走到桌旁坐了,然后不紧不慢便将当日飞天神女大显神通帮助自己在江底降伏骷髅马车的事详详细细的述说了一遍。
萧遥起始听着已是惊为天人,随着武琼花的述入,说到杀死骷髅车夫,并从骷髅车夫的骨头里跑出一种叫做噬沙蛊的怪虫时,她神色渐渐就变得极为严肃,又听武琼花转述起飞天神女的一番话,她已完全陷入了一片凶机暗伏的沉思之中。武琼花已从她的神色里觉察到有异,便轻轻唤她两声,可萧遥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沉思不语,而神情更加显得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