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到达京东东路的河南宋州,也即现今的商丘。宋州在数年后并升为应天府,再八年,又升为南京,是为北宋陪都。由此可见,宋州地位之尊荣。
五人到达宋州时,城里各显要处都贴满了捉拿大魔头武琼花等人的告示。也不晓得官府如何有神一般的丹青能手,居然连名不见经传的热哈曼都榜上有名,而且还画得微妙微俏,入木三分。
其实要说热哈曼名不见经传也不对,自少林寺一战,热哈曼声名大震,一手把别人骨头剔得干干净净的诡异刀法让人闻之胆寒。这些对于热哈曼来说,丝毫是不会喜悦的,他反而暗暗担忧。只要襄阳城里有人认出了他,知道他成了通缉犯,那么他的家人就一定受到牵连。
武琼花一瞧他神色,便知他在心里担忧家人,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吧,你先回襄阳去,将你家人好好安置下来。”热哈曼有些犹豫不决。武琼花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也不枉你我有这个缘分。别犹豫了,去吧!我让骷髅马车送你回去,此去襄阳,最多两天左右就到了。”热哈曼眼眶一热,哽咽着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好半天才断断续续的道:“那……那师傅……一定……一定要……保重!”
其时暮日西途,金色余晖洒落在天地间,也将他们的身影长长的投在城墙上。他们在这挥手道别,城墙上的官兵早已注意到了他们,只是由于他们起先做了面貌的装扮,又隔了一定的距离,因此也没认出他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不过事情一瞬就有了变化,当武琼花召唤出骷髅马车的时候,虽然是一时疏忽,但却很快引起了城内官兵的注意,他们立时意识到这几个人正是布告上要抓捕的人。因为上头下达追捕令的时候,也曾提到这辆骷髅马车,正是魔道的标志。所以他们一看到骷髅马车,就不用认人,直接出城抓捕。
武琼花等人见官兵来袭,知道是骷髅马车露了踪迹。热哈曼知是因为自己暴露了师傅的身份,很是难过。武琼花道:“区区一众小兵而已。申玉明,就试试你的‘降龙十八掌’吧!”
申玉明立时精神一震,道:“师傅,好得很!”他说着走到众人身前,以伤足支地,双掌舞动降龙,立时两掌打出。他自幼得父亲申公图调教,自有不可小觑的内力底子,又加上武琼花以“龙众”传授,这“龙众”源出佛家,自有其强大的威力。他这两掌打出,便见两道掌力宛如蛟龙般滚滚而出,虽然还不似武琼花运用那般浩瀚,但也足以摧山裂石。顿时只听“砰砰”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帮官兵还没近前,便被打得人仰马翻。
左明月不由赞了一声:“申玉明,果然好样的!”不通和尚也看出他掌法的厉害和霸道,甚是惊奇。
申玉明一击功成,并未乘胜攻击,只是望着双掌,颇为难以置信。左明月望着已见惧色的官兵,对武琼花道:“大哥,既已惊动官兵,我们还是走吧!”
六人也不理会狼狈不堪的官兵,坐上骷髅马车正要离开,忽然迎面一片尘土飞扬,却是一乘黑马飞奔而来。热哈曼吃了一惊,急忙勒马避让,堪堪让开,那乘马已到了近前。那人“吁”的一声勒马停了下来,望着骷髅马车脸露欣喜之色。申玉明和热哈曼坐在前头,望着这人颇有些眼熟,一时还未想起。
马上那人也不理他,只朝车厢里叫道:“明月哥哥可在里面?”申玉明听着一愣,和热哈曼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时撇了撇嘴。左明月闻声走了出来,惊讶道:“庞然,你怎么来了?”
这乘马之人正是麻家的家奴庞然,庞然一见左明月,正要翻身下马,左明月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庞然往后头望了望,见官兵惧畏不前,怕是在等待后援,连忙跟在骷髅马车后头退走。那些官兵想追又怕,便远远尾缀。庞然冷笑道:“你爷爷的,还敢跟着你庞大爷?”扬手一把铁沙撒出,那铁沙去势凌厉,又被庞然抹了痒粉,一沾上皮肤,直痒得一众官兵喊爹叫娘。
庞然嘻嘻哈哈的乐得笑不止禁。他自小陪着麻十九妹长大,学武也是陪学,这暗器虽有所成,但却从未象今日这般面对“敌人”上手,那可是闯开心扉毫无顾忌的爽快,令他笑得满地哈哈。申玉明和热哈曼在前头听见,直翻白眼。
这一行便赶出上十里路,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四野寂寥,就着一地月华淌水般。陡闻月盘高挂的夜空中一声鹰隼的鸣叫,只见一只夜鹰在半空中盘旋。
武琼花让骷髅马车停了下来,众人都下得马车。申玉明仰头望着夜鹰,担忧道:“这鹰隼我看到它跟了我们好半天,不会是谁在偷窥我们吧?”庞然嘿嘿傻笑,顾而偷着乐。
左明月道:“它是来找我的,否则庞然岂能会在这里堵住我们?”不通和尚摸了摸光头,眼现邪光,道:“左少庄主,这可是好东西,啥时弄只洒家玩玩?”武琼花不由想起李沉舟,在心底暗暗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