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今日如同以往,展现在世人眼里的依旧是那一股敬畏与深沉,但奇怪的是宫里的人希冀着可以走出这堵雕刻精致却厚重冰冷城墙外的世界,而在城墙外的人都企盼着自己有朝一日入这里面可以飞黄腾达,享受荣华富贵,甚者世间的众多男子希望的是自己也能够拥有着像皇帝陛下一样左右相拥三千佳丽,这该是何等的满足,即使做一日的皇帝也是值当了。
可那些希冀宫里富裕生香的生活之人,又何曾明白在这东北西南各处被冰冷的石墙围起来的小小一叶世界里,隐匿在其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雨后春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赵安鲜少来皇宫,每次来都是父亲陪伴来,年幼时的他甚是羡慕嫉妒这硕大的皇宫城,如此大的地方都是只服务一个人,后宫还有三千佳丽在,那是儿时的一个梦。
只是现在想来这些东西待年龄大了却都觉得很是负担,他的姐姐贵为贵妃,如今深受陛下宠爱,只是宠幸终归是一时。再者,皇宫虽有千百庭院阁楼,一眼望不穿,行一日路或许还走不完三分之一的地方,“有时候地方大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赵安随着身边带路的魏公公去往陛下现在所在的御书房路上。
陛下不急切,魏公公也并没有太着急赶路,路上闲谈也是多了许多,听之笑笑回道:“赵小哥,言之有理。老奴侍奉皇上这么多年,说实在的连陛下都没真的走遍这里面的屋子。”
赵安笑笑:“陛下日理万机,每日都需要批阅奏章,哪有闲工夫走马观花?”
去往御书房的路需要经过一条漫长的宽敞石道,这条石道在前边隋就已经存在,因为本是适合之前整修过的城墙高度,后来太宗大幅整修建造新的楼阁,因此现在的两面城墙都很是低矮,和旁边的楼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最为明显的就是北边那栋高高的庙楼。
净觉寺。
他第一次进皇宫时就已然见到过那净觉寺立在那里,直到现在也是,不过很奇怪的自太宗当政,对于前朝的建筑便是派人进行了大幅整改,但唯独就这栋寺庙一直没有所动作,甚至是没有动作一丝一毫,完完全全就是前朝的样子。
“魏公公,不知有句话能否请教下您?”
魏公公笑笑,“赵小哥但说无妨。”
“那净觉寺乃前朝的建筑,似乎自太宗以来对于前朝的楼阁不是修缮就是整改,为何单单就这净觉寺却丝毫没动静?我这大老远看过去这外面可也已经是这么破败,若是哪天出了问题,岂不是很危险?”
魏公公也是看了一眼那远处的净觉寺,却是无奈摇头,“老奴虽侍奉皇上这么多年,但也不曾去过。”
“皇上也不去吗?”
“这净觉寺其实在隋前便是已经在这里,想来当是有什么风水讲究。”魏公公思索一刻,继续道,“不过早前听过隋陛下闲余时谈起这净觉寺,据闻这净觉寺地下藏了一头性情暴戾的猛兽,净觉寺之所以这么多年不曾动作,连宫中的那几位深宫长老也不敢摇动这里面的根基。”
“猛兽?”显然赵安难以相信这话,皇宫重地里有着数位强大的高手坐镇,岂会惧怕一头猛兽。
魏公公继续道,“老奴也就知道这么些了……正好,我们也到了。”话落下,两人就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御书房的石阶下面。
“赵小哥,陛下吩咐过让您一人进去就是。”魏公公鞠身,“老奴就在此先走了。”
赵安同时行礼,“有劳魏公公了。”
二人相视一笑,御书房甚是宏伟,只不过当赵安视线下意识看了一眼那远处的的净觉寺,那般陈里还有立着。
净觉寺自高祖皇帝以来就下令寺庙外十里之地不得有人靠近,这里眺望过去都觉得这寺庙颇为凄凉,但不知为何……每每多看几眼后,却是会莫名生出一抹压抑来。
这种感觉每次都会出现,待思绪抹去,便是整了整衣裳推门而入。
因为有父亲在,所以赵安并没有显得太过拘束与紧张,但若是真的要他一人面见皇上,着实有些“提心吊胆”,君威二字确实存在。
御书房的台阶不高,龙椅之上便是坐着当今掌管这太平盛世的大唐皇帝李长歌,只不过身上所穿的却是平时清闲的打扮,然在见到龙颜,却依旧可见不怒自威之态。
李长歌虽已是四十有余,然而容貌却是极为俊秀,此时这一身打扮朴雅素实,走进时活脱脱的一名教书先生。
“微臣赵安叩见陛下。”
李长歌整理奏章没有第一时间听见,身旁的赵臣山也是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待得其出声,才是抬首,龙颜一笑,调侃道:“小安子来了啊……赵丞相,你家儿子这都进来一两刻时间了,怎的你这个做爹的没发现?”
赵臣山急忙讪讪一笑,“陛下,老臣这不是给您做事呢吗?”
李长歌大笑,“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