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海上。
此刻,六艘帆船正排成一个纵列行驶在水平如镜的海面,船队后拉出几道白链似的航迹,一群海鸥在船队周围来回飞翔,不时从船只掀起的尾浪里叼出鱼虾什么的。六艘帆船有着完全不同于中原的造型,充满了异国情调。在它们的船首向前方斜伸出一根长达3米的前桅,桅杆上面有一块小小的前帆,这种船首装置有助于乘风行进,不过从它的面积来看,它对转向的作用更大于推进的作用。
如果仔细看,六艘帆船的外形也大不相同,后面五艘帆船是典型的“考贝塔”型商船,是罗马一带的标准商船。因为这种船的尾柱上常刻着天鹅的颈和头,面向船尾,又被称为“天鹅船”。这种罗马商船长约30米,宽约9米,船体前窄后宽,呈梨子形状,船舷上有着一排排的青铜钉。船中部设置一根桅杆,上面悬挂一面方形横主帆,主帆上还悬挂一面三角帆。船首相当低,船尾甚高,可以消散尾随浪。尾部有2把操纵长桨,在船后还拖有一小型单帆桨小艇。
最前面一艘船却充满安息风格,是艘帆桨兼用的三桅混和式快船。长约38米,宽约7米,船体呈纺锤形。帆桅的布局和“天鹅船”大不一样,除了主桅、前桅外,还多了一个后桅,在主帆和后帆上也各挂有一面三角帆。前甲板较宽,装有两门弩炮。后甲板更加宽敞,在船尾还开有口子,甲板从这里开始有一段向下的坡度,直通海面。这艘船有双层甲板,上层甲板上摆放着8艘小形划桨快艇;下层甲板每边布置着20个桨位,不过此时这些浆都放置在防波板上。在前桅和船首交界的位置,镶有一尊巨蟒船首像。但是在它船舷的上前角却写有两个汉字——“仁泰”,这还不算,前帆上写着“一见大吉”,主帆和后帆上都写着“恭喜发财”(-_-b)。
此刻,安息船前甲板正有三个人在闲聊,他们使用的语言都是汉语。其中两个一看就是汉人,一个穿着鲨鱼皮制的无袖紧身海员服,露出的两条胳膊肌肉发达,上面满是疤痕,头发束在后面,扎了个马尾,古铜色的脸庞说明这个人长期在海上生活,腰间挎着一把水手用短弯刀;另一个则是典型的汉朝士子打扮,峨带高冠,衣襟飘飘,腰挎一柄长剑。另一个则是高鼻深目,棕色头发的西方人,头戴一顶银质桂冠,身穿丝绸制的罗马式长袍,手上带着八个各种材质的戒指(和大奸商明辉一个德行_)。
西方人突然注意到,这艘船已经把后面的五艘船远远的甩开了,现在只能看到跟得最近的一艘。他急忙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对穿鲨皮服的人说道:“亲爱的长鱼船长,你的船速度太快了,我的船队已经跟不上了。”这是个罗马商人,叫做葛朗台马苏,长期在中国和印度一带作生意。
“噢,你那些该死的天鹅,慢得就像蜗牛一样。,这样慢腾腾的不知什么时候能到不其港。”长鱼鹤啐了一口,无奈的向后面吼道:“喂,亚历山大,把主帆和后帆降下三分之一,别让那些慢腾腾的胖天鹅跟丢了。”
这位船长叫做复姓长鱼,单名鹤,表字仁泰(船名就用是他的字起的)。益州巴郡江州人氏,十四五岁就以豪勇闻名乡里。这小子因为自负勇力,就和一帮豪族子弟吹牛说他能屠龙,那些人就打赌,说他如果真的可以屠龙,就输给他黄金二百斤。可没想到这小子出老千,趁着大雾天用了一截事先杀死的蟒蛇顶缸,忽悠别人说江里没有龙只有蛟,赌金可以折半,那帮人只好服输,赔了黄金百斤。此事之后,这小子倒是真的想学屠龙之技,就带着赢来的赌金雇船出海,寻找传说中的东海屠龙氏,不想遇到风暴,吹至海外某国。后来听说海外虽然没有什么“屠龙之技”,倒是有“屠鲲之技”(捕鲸)。长鱼鹤就想到,在中原有一种海外进口的鲲油蜡烛,数量稀少,价值千金,非王侯大家不能用。于是,他就在海外学得了屠鲲之技,又凭着一身屠鲲术在外面闯荡了几年,倒也在印度洋一带有些名气。现在他带着挣下的这艘捕鲸船和若干财物,准备回乡炫耀。
后面立即传来一阵发音古怪的汉语:“遵命,船长!不过,我们真不该带这些肥鸭,它们实在太慢了。”
…………
长鱼鹤对那位士子说道:“程先生,你估计还要多久才能到不其港?”
程先生想了想说道:“哦,照这个速度,大概还要三天吧。”这位程先生是东郡人,现在不其求学。前段时间到苍梧访友,遇上了回国的长鱼鹤,听说这位船长准备到不其,就毛遂自荐当向导,同时也顺便搭便船。要出港的时候,又遇上了准备到不其交易的葛朗台马苏,这奸商凭着和长鱼鹤有那么一点商业往来,也死皮赖脸的要一起去,长鱼鹤却不过交情,于是也只好带上了这帮拖油瓶。
※※※※※※※※※※※※※※※※※※※※※※※※※※※※※※※※
渤海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