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正是偷偷潜入的最好时机。</p>
顾天泽既然打算给王芷瑶一个‘惊喜’，自然不会轻易惊动西宁侯府的侍卫。</p>
蒋家也算是将门，收揽的侍卫护院也多为退役将士，按说他们警觉性比寻常人家要高一些。</p>
然大胆潜入西宁侯府的人不想活了么？</p>
谁不晓得蒋家是全民皆兵？</p>
纵使是蒋家的女子一样可以打趴下大多数人，起码可以保证在侍卫赶到之前，她们的生命安全。</p>
因此西宁侯府的守备外紧内松。</p>
谁也想不到会有人胆大包天的潜入西宁侯府，又对侯府的守卫了如指掌。</p>
在侯府后院的西北角，有一处两层绣楼，王芷瑶便居住在此处。</p>
因为她病情逐渐好转，王译信和蒋氏两人不用日夜不停的陪伴她。</p>
王译信居在客房，蒋氏的住处在据绣楼不远的屋舍，不过西宁侯夫人田氏把蒋氏叫到主院去，王芷瑶身边清净了不少。</p>
昏暗的烛火时隐时现，星光透过窗户缝隙斜射进来，一连昏睡了好日子，王芷瑶此时了无睡意，虽然晓得顾天泽不在京城，但她生病了，他却不出现……王芷瑶心里还是在意的。</p>
让她辗转难眠的除了生顾三少的气之外，更多得是她同王译信之间的父女关系。</p>
王译信急于补偿和疼爱她的心思昭然若揭，长眼睛的都看得出，王芷瑶若视若无睹的话，外人会把她看作心狠的人。</p>
可如果她心安理得的接受，对原主又何其的不公平？</p>
不是为了蒋氏，她甚至不想见王四爷，不碰面也就不用烦了。</p>
王芷瑶看得出蒋氏依然深深的眷恋，爱慕着王译信，蒋氏就是个死心眼的女人……被伤过，被欺骗，依然爱着王译信，她无法理解这是怎样的深情，但她没有任何立场否认蒋氏……只希望悔过的王四爷能专一的对待蒋氏。</p>
蒋氏重现笑容，也是王芷瑶想要见到的。</p>
“哎。”</p>
王芷瑶把玩着脖子上挂的暖玉玉心，手指轻轻的抚摸玉心，脑海中再一次不由得自主的出现顾三少的模样，这块玉心他盘了十年有余，一定也曾经常把玩，是不是同她此时一样？</p>
听到窗户那边有动静，王芷瑶机警的翻身而起，因为她不习惯丫鬟在身边伺候，值夜的丫鬟被留在绣楼一层，二层只有她一人。</p>
撩开几乎垂地的幔帐，她汲鞋，侧耳听了听，果然有人轻扣窗户，窗棂上时隐时现的浮现一人的身影……有贼？</p>
敢到西宁侯府偷窃？</p>
真是好大的胆子！</p>
摸进她王芷瑶的香闺，不要命了么？</p>
王芷瑶悄悄的移步到窗户旁，顺手端起铜盆，铜盆里承装着清水，遗憾啊，她让人把洗脚水给倒了，不过她的洗脚水也是很香呢。</p>
窗户总算是弄开了，顾天泽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推开窗户，顾天泽突然记起那次在客栈的‘遭遇’，没弄到惊喜，万一被小七推下去怎么办？</p>
“小七……”</p>
“大胆的小贼，敢进姑奶奶的……”</p>
哗啦一声，王芷瑶虽然看清楚眼前的黑衣人是顾三少，可动作比眼神更快，清水已经泼出去大半了。</p>
要说顾天泽动作也不算慢，本身武力值又高，又会轻功……可是依然没能完全躲开，肩膀被水淋湿了，他冷着脸翻身跃进来，盯着王芷瑶。</p>
星光之下，她披散着如缎子一般的黑发，穿着单薄的亵衣，灯笼亵裤，许是因为匆忙亵衣扣子没来得急系好，桃粉的兜肚衬得她肌肤粉嫩诱人，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歉意，那双漂亮的眸子隐含着一丝惊喜，她是如此的好看，让他怎么都无法生气。</p>
“七小姐？”</p>
“啊，没事，没事。”</p>
王芷瑶下意识的转身护住了顾天泽，对着门口到：“不必进来，我……就是起身喝口水。”</p>
顾天泽见面前背对着自己的人，忍不住伸出手臂紧紧环住她的细腰，果然如同想像中的一样，柔软纤细，他比谁都清楚，小七蕴含的力量，在耀武山庄，她旋腰侧踢……冲天而起的烈焰做了最好的背景。</p>
他会一直记得，哪怕头发花白，依然会记得。</p>
王芷瑶扭了扭被他握住的腰，低声道：“得寸进尺啦。”</p>
“我这样是谁害的？”</p>
“……我又不是故意的。”</p>
王芷瑶心里挺内疚，顾三少怕是从来没有享受过落汤鸡的‘礼遇’，不对啊，如果不是他偷摸进来，她会泼水抓贼么？</p>
“你……”</p>
“嘘。”顾天泽靠在小七耳边，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忍不住舔了舔小七红红的耳垂，“你不会想让丫鬟看到我被你泼了一身的水吧，快把她打发走，小七……然后我们……”</p>
讨厌！说得这么暧昧做甚？</p>
王芷瑶被他吻过的耳朵迅速的红了，心跳也加快了，忽上忽下的比做过山车还飘忽，“你……”</p>
“小七。”</p>
“我没事，你不用进来，下去。”</p>
王芷瑶被他那声软软的，隐含着渴求的声音打败了，态度强硬的遣走了齐妈妈等人。</p>
顾天泽嘴角越翘越高，果然，乾元帝的招数有些还是能用得上的。</p>
“别再靠近了。”</p>
“……嗯？”顾天泽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怎么可以不靠近呢？”</p>
“无赖。”</p>
“嗯。”</p>
“放开我啦。”</p>
“叫得再大点声，又会把你的丫鬟招进来。”</p>
王芷瑶躲闪着他炙热的气息，实在是想不明白，外表冷傲的顾三少怎么变成了这样？没皮没脸的……好让人羞涩。</p>
努力装过身体，王芷瑶双臂撑着她肩头，“你衣服湿了，别再闹了。”</p>
他漆黑的眸子如同黑洞一般，牵引着王芷瑶靠近，剑眉俊目深邃迷人，他不是最英俊的人，却是最让王芷瑶心折的，“顾三少。”</p>
身体一轻，王芷瑶头晕目眩，等到看清时，她已经被顾天泽抱起，经典的公主抱，王芷瑶紧张的抓着他的衣襟，手心满是汗水，“我们……我们……”不能这样，还很小嘞。</p>
虽然她心里年龄比萝莉身大，可现在……不适合太过暧昧，情色。</p>
“病刚刚有好转，再着凉了怎么办？”顾天泽把王芷瑶轻轻放到床榻上，顺手拿起被子，一层一层往她身上堆积，一会功夫，王芷瑶就被裹成了小山。</p>
“你……”</p>
顾天泽坐在她对面，无视湿漉漉的肩头，“你今晚是怎么了？舌头被鸟叼了去？说话一段一段的，你是染了风寒，还是嗓子不舒服？”</p>
王芷瑶费力的把胳膊从锦被中抽出，顺手拿起松软的枕头，狠狠的砸向顾天泽，“我这样是谁害的？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出现很吓人？哪有人像你摸闺秀的绣楼？还是在大半夜的时候……你就是个登徒子！”</p>
色狼这词，她没能骂出来，顾天泽今晚在她眼中俊美无匹，太勾人，弄得她都想‘劫色’了。</p>
“不是大半夜，还没到子时，我掐着时辰呢。”顾天泽一边躲闪着枕头，一边解释，“半个多月没见，听说你病了，我不就来看你了？”</p>
“等明天不行么？”</p>
“我等不及了。”</p>
顾天泽逮到机会握住了王芷瑶手腕，躲开枕头，慢慢的靠近她，“不看到你平安无视，我怎能放心？小七，我在水月湖练兵的时候是不听京城任何消息的，所以我不知道你病了……”</p>
“我又没怪你。”王芷瑶手一松，枕头落在了床上，在顾天泽的目光下，她仿佛无所遁形，“我从没怪过你，只是……小小的抱怨一下啦。”</p>
“下次不会了。”</p>
顾天泽从怀里摸出盒子，轻轻挑开，从中取出一条手链连着戒指的手链，“前些天我看见莞嫔带过，当时我就想，小七你带会比她佩戴好看得多，这条链子我让人重新设计过，和莞嫔带的不同。”</p>
“你竟然注意皇上的宫妃带什么首饰？”</p>
该说顾天泽细心呢？还是说他胆子大？乾元帝就没有想过年轻妃嫔面对顾三少的感受？</p>
“随便看了一眼。”顾天泽先把戒指套在王芷瑶修长的手指上，随后解开手链的扣，把做成鱼鳞状的手链绕过她的皓腕，合上扣子，轻轻高抬她的手臂，鱼鳞形状的链子垂下，玉手被金薄片缠绕，显得更为修长,“小七果然适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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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泽眼角眉梢里透着出满意，比莞嫔带着好看很多。</p>
王芷瑶低头看了一眼，顾天泽很有欣赏眼光嘛，“咦？”</p>
“怎么了？”顾天泽问道，“不喜欢？”</p>
“我很喜欢，只是手链的样式……”王芷瑶有点眼熟，“莞嫔娘娘从何处得来的？”</p>
顾天泽耸了耸肩膀，“不知道。”</p>
也是，这种事情，顾天泽总不好亲自问莞嫔娘娘。</p>
“你喜欢就好，后宫里妃嫔的首饰大多都是内务府给置办的，后宫传开的新式样，京城勋贵之家的命妇和闺秀才会模仿。如果江南等地有新式样的首饰也多会进贡入宫，皇上认可了，才是好东西。”</p>
以一国供养一人，乾元帝用过之后，旁人才可以用。</p>
王芷瑶蹙起眉头，“内务府？”</p>
“专门负责为皇家采买的内务府，职位不高，但实权很大，油水很足，皇家的一些生意，也多是内务府打理。”顾天泽解释了几句，“厂卫有时会得些好处，因此只要内务府的人行事不太过分，皇上不追究，厂卫一般是睁一只闭一只眼。”</p>
“如果皇上追究呢？”</p>
“自然没有人能跑得了，皇上料理他们不过一句话而已，比处置朝臣方便得多。”</p>
内务府的人更像是皇上的家奴，虽然他们也有官阶，可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列侯勋贵都不怎么看得上他们，自然不会有人为他们说话。</p>
不过，内务府油水充足，又可能接近乾元帝，因此还是有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挤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