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老怪的情绪突然间脱离了刚才的消沉、凝重和悲凉,一下子就转回了之前的激动和愤恨,“原来那十年来,我那喜好周游列国的师父,便一直留在西域佛国,结交了佛国的圣僧,西域诸佛国之间发生动乱,圣僧临死前不得已把那颗佛心舍利交托给了师父,让师父将佛心舍利带离西域,并送回溟海,将之沉入海底,以祭那暴君之灵,方才能止息住这颗佛心舍利带来的一年又一年的争端!”
“然而我那师父对溟海之地并不熟悉,是他唯一不曾去过的地方,为了去往溟海,师父才带着那颗佛心舍利回到了璃水国。我明家数代行商,贩卖药材,走遍天下最崎岖的商道,自然也就知道如何去往溟海,可是想不到的是,师父他老人家回到璃水国不久便缠绵病榻,他太老了,年迈的他已经不适合远赴溟海,师父深知这点,于是——他把佛心舍利转交给了哥哥阿里!”
“师父逼着阿里再发毒誓,嘱托阿里就算死也要把佛心舍利送回溟海!”
“想不到,师父交代完遗嘱,竟没几日就过世了,师父过世不满七七四十九天,阿里居然说要启程去一趟远地,我当时非常不理解,阿里尊师重道,绝不可能连师父的祭期未满就离开,可我怎么问阿里,阿里都不肯告诉我实话,最后被我逼得实在没了办法,软硬兼施下,阿里他心软了,把师父临终的遗言告诉了我。”
“我一听,当时就怒了,师父他竟然什么都不告诉我,只信任阿里!”
“我非常的恼怒,甚至想毁了师父的坟茔,得亏洛白衣、玉修子和沈梅林几个劝阻了我才把我劝住。”
“在我一番大闹之后,佛心舍利这件事大家便都知晓了。而我也从师父的偏心中冷静下来。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这颗佛心舍利,我那哥哥阿里便把故事说给大家听,也就是老夫刚才说给你们听的这番故事。我们都感觉到无比的震惊,那天夜晚,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都久久难平,一个个复杂的念头开始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头滋生起来,尤其是我和毒花子沈梅林,我俩人都甚为骄狂,于是,生出浓浓的贪婪念头,这样一颗佛心舍利,得到它,等于得到一条平步青云的大道,甚至是整个天下!”
“我劝阿里,把东西留下,即便送回溟海安知就能平安无恙了?”
阿里大恼,冷冷对我喝斥:“阿翁!师父遗言,岂能违背,这是要遭天谴的!”
“我知道哥哥是个固执死板的性子,再劝也无用,一气恼下去了酒楼吃酒,遇上了沈梅林。沈梅林和我一番商量,这佛心舍利绝不能白白送到溟海那鬼地方去,倒不如夺了过来,你我二人分享。”
独眼老怪哼地一声:“那沈梅林颇为自私,这点我是清楚的,当时我并未答应他,也因为我也是个自私自利之人,想要独吞那佛心舍利。他?哼,凭什么跟我来抢!”
“这么好的宝贝,换做是我,也肯定心动了……哎,真是可惜。”小海率真地嘘了声。
那佛心舍利的确是无上的宝贝,世人见了,恐怕没几个人不想得到它。
“你也同意!?”
独眼老怪陡然跨过来,捉住小海的肩膀,一只牛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地,“对,对,对!这不怪我,不怪我啊!这等宝贝就在你的眼前,除非是圣人才不会生出觊觎之心,可我不是,我是个庸俗的人,我是个卑鄙小人!”
“啊……”小海受到了惊吓,头点得像拨浪鼓,“是,是,是,怪老……怪前辈,你松手啊,咱慢慢说好么。”小海觉得那只闪着精光的独眼,像是会吃人一般可怕。
小羽毛担心小海,于是过来,拉了拉怪老的裤子,“怪爷爷,那你得到它了吗?”
独眼老怪看着小羽毛,眼神居然变得慈祥起来,但配上他的表情,还是狰狞恐怖。
“呵,那之后……”
云卿趁他停顿的空隙,把话接下:“晚辈猜想,你最后还是与和沈梅林同流合污了,是么?”
“那他起誓之后,那十位高僧可曾真的帮他救回了心上人?”小海心急的想知道下,这个故事深深的吸引住了大家,并且为之揪心成一团,那暴君虽残酷,可这爱却足以感天动地。
“云卿……你!”施无邪被云卿那满面凄绝的神色震住了,一时呆在旁边。
意如意心和小海面面相觑,他们也被刚才的故事震惊了,甚至也为此感动了,但云卿这般凄绝的神情还是让他们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