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她朝阮蓁招了招手:“孩子,到舅母这儿来。”
阮蓁连忙缓步走近。
盛夫人拉住阮蓁的手。
她嗓音轻柔慈爱,却是道了另一件事:“顾家人丁虽不兴旺,但你婆母是个有分寸的,你到底年纪尚小,身子也单薄。女儿家一朝分娩,委实凶险了些,子嗣一事,小挽适才同我说了,你和淮哥儿不用急。且在过上几年。”
阮蓁一滞。
盛夫人:“临安城的年轻妇人,因分娩而去的实在太多。”
就在阮蓁三朝回门时,慈安街的沐少夫人就这么没了。
沐少夫人的娘家势弱,无法同沐家抗衡。沐家上下也便草草办了丧事。
令人发指的是,那沐少夫人的婆母,对外说的话实在的难听。
——娶她,便是为了繁衍子嗣的。谁曾祥,她如此不争气!
——实在是晦气。我们女人哪个没有走过这一遭?偏生她娇气。死了怨谁?
——她娘家兄弟还敢上门闹,可笑,嘴里喊着送她最后一程,我看怕不是上门打秋风的!可怜我儿,年纪轻轻成了鳏夫。
这个世道,女子的命极不值钱。
可盛挽是被娇养长大的,嫁了人后,也从没受过一丝委屈。
她便觉着,阮蓁也合该这般。
盛挽颔首:“莫说是年轻妇人,就连那姜怡,将军府夫人第二胎时,还不是生慕玖时大出血。顾盛两家绝不允许儿媳出这等差池。”
阮蓁是真没想到盛挽会同盛夫人说这些。
她眼眸睁大,随即去看盛挽。小声道:“是娘体恤我。”
可临安城内,这般年纪生儿育女的不在少数。
阮蓁正要说话。
就听盛挽以不容置喙的语气道:“既知我体恤,便听我的。”
说着,她去看顾淮之。
“我也是嫁给你父亲两年后,才有的你。”
“媳妇是自个儿疼的,这件事你怎么看?”
在这一点上,盛挽不担心顾淮之会持反对意见。顾淮之一直是个有分寸且顾全大局之人。
顾淮之抿唇,难得不淡定的低声问了一句:“凶险?”
盛挽没好气道:“可不是,你别看姜怡平日里耍大刀,十多年前,还不是一脚踏入鬼门关。”
顾淮之拧眉。
大刀有多重他是知晓的。
但姜怡能单手毫不费力的抬起!
这样的人,都这般。
那阮蓁呢?
她快走几步路就喘,便说走不动了。
榻上他稍稍用力就哭得不能自己说疼,委委屈屈的喊他轻些,再轻些。
顾淮之:……
他微微沉声道:“那便如此。”
盛挽满意了。
可下一秒他听顾淮之无所谓道。
“我早就觉着稚子吵闹,最是厌烦,既如此,不生才是两全之策。”
“免得我隔三差五闹头疼。”
盛挽:……我让你点头,没让你举一反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