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随意走动几步,“我常年在军营当中,远离朝局中心,消息素不灵通,居然不知道先生与太子和誉王都有交情。”语中自然的带着讽刺之意,“还真是失敬呀。”
“太子和誉王并不是我的朋友。”苏哲自是知道萧景琰误会了,“他们只是想招揽我,成为幕僚而已。”
“听郡主说,江左梅郎身负奇才,却没想到,竟甘心当一个谋士。”
“当一个谋士有什么不好?受人倚重,建功立业,若是一朝功成,还能够位享庙堂,流芳百世。”
“那么先生,是想选太子,还是誉王呢?”萧景琰随口一问,但他言语中的讽意越来越重,却未料到苏哲的选择,如此出人意料。
“我想选你,靖王殿下。”
“选我?”萧景琰惊异的看向苏哲,但苏哲表情却显然并非说笑,苏哲是认真的。萧景琰突兀的笑了起来,目中却尽是悲怆,“先生可就太没有眼光了。”他声音也是无限悲凉,“我母亲在后宫只是次嫔,并无显贵外戚。我三十一岁了,还未封亲王,素来只跟军旅粗人打交道,朝中三省六部,没有半点人脉,你选我能做什么?”
“我知道殿下的处境并不好,”苏哲淡淡的说道,“只是我已别无选择。”
“这金陵城中,现放着一个太子,一个七珠亲王,这朝中上下,谁不知道将来那个位置,必定是他们其中一位?”
“这世上越是有把握的事,做起来便越无趣,若是能凭我一己之力,就将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人送上宝座,岂不是显得我更有手段?”
“原来世间大才,想法都是如此怪诞。”
“靖王殿下,说句实话,”苏哲直视着萧景琰,面上很是镇定,但他的目光仿若要穿透人心,直指黑暗,好似引人为恶的魔鬼,“你就真的甘心看着这宝座,落到他们二人手上?”
萧景琰却是冷静了下来,原本他就不傻,只是放不下心中的坚持才会落到如今处境,他看向苏哲的目光渐冷,语声也趋向平静,但平静中却又隐着风雷之息,“先生既然来到这京城搅动风云,想必早已准备万全,对于我的事,你多半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
“没错,麒麟择主岂能盲目,我确实查过。”对于萧景琰的问话,苏哲大方的承认了,浑没有一丝尴尬。
“皇位于我,实在是远如浮云,思之无益。”沉默了一瞬,萧景琰方才道,“但你若真能截断太子和誉王的至尊之路,我倒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救出庭生,就是给殿下的一个见面礼,你若满意,”苏哲饮一口茶,“今日之约就此达成,如何?”
“你就是为了这个救庭生的吧?”
“是。”
“既然你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生平最不喜欢的,”萧景琰放下茶杯,看向对面这人,“就是像你这样,步步心机的人,就算你将来扶我登上皇位,也未必能得到多大的荣宠。你难道就不介意吗?”
“来日方长,我以后有的是机会同殿下谈条件。”苏哲展颜一笑,朗月清风的脸上没有一丝他所言的阴郁之气,“我所看重的,是殿下的心性,和那两位都不同。”
这番说辞,萧景琰当然不信,“你我素不相识,我心性如何,你怎么会知道?”
“就当是我的一个赌注吧。”苏哲声音透着冰寒,“在世的几位皇子中,三皇子身患残疾,六皇子胸无大志,八皇子智力有缺,九皇子又年纪尚幼,我刚刚说了,虽然殿下条件并不好,可是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你说话倒真是不客气,”萧景琰一笑,眼中带有意味不明的兴味,“也不怕这么说得罪了我?”
苏哲待要接话,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打斗声,他与萧景琰对视一眼,便出门去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