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子瑜和沈珏到的时候,是言豫津亲自到门口接进来的,然后他们一起聊了许久,言阙从屋子里出来了,常子瑜起身行礼,“在下常子瑜,见过侯爷。”
言阙打量了常子瑜一会,道:“你就是豫津和珏儿同我说起过的长崎山庄庄主,常子瑜?”
常子瑜道:“正是在下。”
言阙点点头,道:“既然是珏儿的结义兄弟,你也不必拘礼,就随珏儿称我一声叔叔便是。”
“是。”常子瑜如是回道。
沈珏呵呵笑道:“言叔叔,珏儿可是来给您拜年的,就没红包吗?”
“少不了你们的,等豫津与我祭完祖,老夫就等着你们三挨个拜年。”言阙说罢便示意两人随意,他带着言豫津进了祠堂。
看着言豫津大礼祭拜,言阙道:“列祖列宗在上,我言氏一族书香传世,曾出过三代帝师,两任皇后,两任宰府,为国事朝局也算是尽心竭力。”
“豫津,”言阙将言豫津叫起,问道:“你说我们言家,算得上是忠良之臣吗?”
言豫津道:“当然算是。”
“可是这些世代忠贞热血,”言阙眼里满是悲凉,声音中也尽是疲惫,“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言豫津一时无法接言,而言阙的话却未停止。
“前些日子,府里先后来了两个人拜访,一个是麒麟才子苏哲,一个是七公主萧景宁。我们那天谈了什么,豫津想必是好奇的吧?”
“如果爹不愿意讲,孩儿便不问。”
“景宁看人确实是准,我的孩子,反倒是她看得清楚。豫津,你是个好孩子,为父却不是一个好父亲,”挥手阻止了豫津想要分辩的话,言阙叹一口气,“你出生没多久,你娘便去了,我一直没怎么管你,忽略了你,但是你依然如此优秀。景宁对你的评价很高,她说你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该明白的都明白。”
“苏先生是为让为父勒马回头,景宁是为让为父帮忙重查当年赤焰与祁王之案的真相。”言阙将那日之事一一道来,拍拍言豫津的肩,“豫津啊,即便是现在,先前做的我都没有后悔过,但是我仍然感谢苏先生阻止了我。”
言豫津今天受到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额上隐隐有了汗迹。原来他父亲这十二年的求仙访道,竟然都是为了一朝弑君;原来苏兄那日突然来此拜访,是为了保住言氏一门;原来十二年前那桩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案子,还有另一种可能……
良久,言豫津才平静下来,“爹,苏兄他是祁王旧人吗?”
“景宁的意思,他是。”
“可是爹,那时候我虽然年纪小,但也比景宁大呀,祁王府孩儿也是经常去的,如果苏兄在的话,那孩儿一定认识啊。”
言阙摇摇头,“景宁说是,就一定是。豫津,你记住,今日的话,切记不可与任何人提起,特别是景宁与我的那一番话。”
言豫津恭身一礼,“孩儿明白。”
之后父子两就出去与常子瑜、沈珏二人一起守岁了,三人还真是规规矩矩向言阙拜了年,言阙也笑着给了红包,而言豫津,早在出门之时,便换上了与往日一样没心没肺的笑容。
言府这个除夕,是十二年来最热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