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差点被臧霸军攻破城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对指挥战斗的杜服也非常不满,但是城中正是用人之际,现在非但不能处罚杜服,反而要加以安抚和笼络,杜服不是他的嫡系,最近心态有些不稳,大敌当前的时候,可不能闹出什么乱子。
等打完这一仗吧。
等打败臧霸军之后,就拿下杜服,把他的嫡系部队全部打散收编,哪怕因此动刀子火并也得解决这个隐患……吴敦想到这里,心头一阵燥热,臧霸军在占据优势的时候突然停止进攻,难道是孙观等人的援兵到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打败臧霸军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突然转过脸看着杜服,脸上露出和蔼真诚的笑容:“杜兄弟今日力挫强敌,委实辛苦了……”
江岳到手的锁甲被换成札甲,全屯的人都替他打抱不平,回营的时候,同什同伍的几个士兵更是骂了一路,不但把侯波骂得狗血喷头,对杜服也颇有怨言。谭世屯的新兵大多出身黄巾,黄巾事败后走投无路才被吴敦收编,像农奴一样充当屯田的屯兵,处处受人歧视,身份地位最低,和吴敦、杜服等人的嫡系部队本来就不对付,今天这件事像导火索一样点燃了他们的仇恨,恨不得立刻和侯波屯干上一架。
江岳却非常平静。
那套锁甲他当然想要,但是吴敦既然不愿意给了,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只要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早晚有人会双手奉上你想要的一切。
回到营棚后,江岳和其他一些伤兵去医者那里疗伤敷药,医者有点像后世部队里的卫生员,一般的轻伤由他处理,治不了的重伤号再去找医馆的医官。江岳最近经常受伤,谭世屯的医者已经习以为常,帮他解开衣甲查看伤势,确认没有大碍后上药裹伤,裹伤的时候又随口提了一句,江岳伍受伤的那个重伤员,送到医馆后因为伤势过重,昨天晚上就死了。
王克这些新兵都默然不语,心情非常复杂,也不知道该感到难过还是该感到庆幸。
加上今天早上战死的何季,江岳伍两天之内死了两个人,堪称伤亡惨重,但和别的伍比起来又算少的了,这两天战事激烈的时候,吴敦军整什整队甚至整屯的打光打残,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谭世屯相比之下,还算比较完整。
看到王克他们一个个心事重重的样子,江岳没有多说什么,每人后脑勺甩上一巴掌,命令他们排成一队喊着号子去吃饭,谁的嗓门小了,再来一巴掌。
过分的关心只会造成软弱和依赖,讲大道理,不如一个具体的命令,这些新兵要想变成一个合格的老兵,就得学着自己战胜恐惧,自己变得坚强。
饥肠辘辘的来到伙头,打饭的火者却告诉江岳,屯长谭世已经交代过了,江岳以后不在伙头大灶吃饭,改去他的营棚吃小灶。
这当然是好事,但有点不合适吧……江岳看了看左右的同伴,同伴们却是一副替他高兴的兴奋表情,七嘴八舌的催促他快去。
“去吧,去吧,再不用和俺们啃黑窝窝了!”
“小灶天天有肉吃,美的很!”
“伍头,你以后都在小灶吃饭,多有面子啊!”
“好,那我去了。”江岳向大家点点头,离开伙头,来到谭世的营棚。
谭世和几个队率已经开饭,见到江岳进来,谭世起身相迎,干巴巴地说道:“这两天辛苦了,以后在小灶给你添双筷子……小灶的饭食好一些,吃饱了,才有力气杀贼。”
其他几个队率一级的军官也很热情,七嘴八舌的和江岳打招呼。
“江岳的刀法不错,脑袋一砍一个准,这几天我都亲眼看着呢。”
“刚才我还看到你们了,三四个人去吃饭也排着队一路小跑,精神气看着就不一般……”
“不懂了吧?那叫‘三人成队’,干什么都讲规矩,江岳兄弟这个带兵的法子很好,我也正在跟着学呢。”
“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
吃肉当然没问题,江岳就是冲这个来的,他向大家谢了一声,接过一碗肉汤开始大口吃喝。
普通士兵的伙食太差,不足以维持他的体能消耗,因为脂肪和蛋白质摄入不足,那些士兵的饭量都大得惊人,每顿饭吃掉一胳膊的窝头只是普通水平(从肩膀摆到手腕),江岳一直维持高强度训练,所以更加能吃,最近正在向两胳膊的饭量迅速逼近,这样下去,肯定会撑大胃部和腹部,变成一个膀大腰圆的大肚汉,虽然看上去威风凛凛,其实却臃肿而笨拙,在战场上平添莫大的风险。
吃饭夹杂着闲聊,军官们在一起说话相对随意一些,免不了谈论眼下的战局和军中的各种事情,江岳只听不说话,但是这些军官的级别太低,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吃完饭大家各自回去休息,江岳这两天连续作战,非常疲惫,一觉睡到天黑才醒,到小灶吃过晚饭后,带着镔铁刀一个人来到小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