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文说不下去了,都是同窗,宁子恒落得如此下场,众人自然难免心有戚戚。
“可惜了,宁师兄可是上次县试的案首,可惜了!”
牛通叹息,众人也唏嘘不已,却对宁子恒的下场不感意外。
在国朝,赘婿看着只是去女家吃软饭那么简单,实则却不是那么好当的。
便是当今天子为公主选婿,但凡有志气抱负者,都会躲得远远的,盖因驸马就是半个赘婿。
国朝重祭祀,宁可自己饿死,也要保证先人血食不断。
赘婿,一旦入赘女家,自己或可在年节时给祖宗上一柱清香,遥寄哀思,有些霸道的赘婿娘子却是连公婆的墓地都不会去的,而赘婿的子孙更是只侍奉女家香火,上女家族谱,跟父系亲族关系疏远,形似陌路。
大宋亿兆生民,千万男儿,宁可出嗣同族,以叔为父,也不愿意入赘女家,便是有此顾忌。
一个有了功名的秀才,为了七百五十两银子,竟然会去入赘,更是众人无法可想之事。
此举一旦传开,金陵府三年教化尽付流水,礼道官员评级被列为“下中”已是礼部手下留情,“下下”才是常态!
作为赘婿本人,国朝律法虽然无明文规定,赘婿不得科举,但没有哪个学士、名流愿意给一个赘婿联名俱保,也没有哪个主考官敢冒着天下大不违录取一个赘婿。
宁弈,成为赘婿那一刻起,科举之路已经断了!
众人知道了事情经过,不禁对宁弈遭遇唏嘘不已,一文钱难死英雄汉,宁弈还是县试案首、院试第七,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寒门子弟生存着实不易。
“我看那宁师兄尸首瘦骨嶙峋,莫不是得了什么疾病?”王宇习惯使然,观察事物体察入微。
“哪里是什么疾病?苟大户女儿为求子嗣,不知节制,每日虎狼之药用着,对宁师兄旦旦而伐,可怜宁师兄小身板怎么受得了?”
李文博随手比划了一下,“苟金花两百多斤,水桶那么粗……”
王宇……
这个被减肥的原因还真没想到。
王宇提议道:“不管如何,同门一场,我们还是给宁师兄家里送点丧议吧!”
李博文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宁师兄族中不让把人葬入祖坟,苟大户却借口说宁师兄自殁而死败坏了苟家名声,让苟金花给宁师兄写了封休书,人拿草席卷了,扔到了乱葬岗……”
王宇愤怒:“太过分了,苟家就不怕名声臭大街吗?”
张安世道:“乡邻最多说苟家心性薄凉,说苟金花命不好,谁会为一个赘婿出头?”
牛通无法接受,“卢师他们也不管一管?宁师兄就这么白死了?”
李博文苦涩道:“怎么没管?不是让我通知众位同窗宁师兄的下场么……”
……
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秀才,本应有大好的前程,只因走错一步,弄得身败名裂,跑尸荒野的下场……
还成了同窗们的反面教材,被钉在书院的耻辱柱上,为后人戒!
赘婿害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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